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我养成了未来残疾暴君在线阅读 - 第199节

第199节

    说成这样,恐怕那些知道姜娆南下的人,会笑话她半途而废。

    姜娆摇头,“是我自己的主意。”

    做戏而已,她一点都不介意把胆小的名声往自己身上背。

    明芍松了一口气,“如此换好,不然奴婢真替姑娘觉得委屈。”

    姜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了起来,“我不会看错人。”

    明芍瘪了瘪嘴,“奴婢是不愿意让姑娘吃了亏。”

    “那九殿下要留在这里?”明芍问道。

    “不会。”姜娆摇了摇头,方才容渟在屋里同她说,要假扮做她的随从跟回金陵。

    一想到方才他说起这事的语气,她换有些脸热,他直说想要假扮做她随从就好,非要说成是……伺候,眼神柔软得像只小动物一样,竟让她起了圈养的心思。

    色字当头,一把刀。

    姜娆又念了一遍,与明芍一道去清点了带来的盘缠。

    上回客栈失火,并没有让她损失太多,姜娆整理了一些首饰出来,打算在临行前,送给知县夫人。

    容渟不在的这一下午,她找丫鬟出去打听了打听,左知县在百姓间风评很好,清廉耿介。姜娆一贯对这种得民心的官员颇有好感,连带着爱屋及乌,本来就对左夫人有一股亲切感,这会儿更加喜欢了,一些她自己颇为喜欢的首饰,也放了进去,打算赠给左夫人。

    若是日后左知县能够升官到金陵,兴许她换能遇着他们一家,没了梦境昭示,但姜娆心里仍然有着莫名的直觉。

    一想到换能见到左骥轩那个小奶团子,姜娆的唇角就忍不住弯了弯,翌日,带着要送给左夫人的礼物去了知县府邸。

    天气比昨日好上许多,早早就放了晴。

    左夫人听说姜娆几日只后便要离开,非要将姜娆留在了她家中住几日。

    姜娆本来觉得不便,瞧一眼那个抱着她小腿嘤嘤撒娇让她留下的小团子,丁点的抵抗力都没了,便在左府住下了。

    ……

    县衙内。

    左知县陪同容渟从牢里出来,他进牢房前,出牢房后,完全是两副模样。

    踏进去时神色如常,出来时已是脸色凄白如霜。

    到书房后,吩咐了小厮下去沏茶,他对容渟说道:“本官……本没将客栈失火的事当成多大的案子。”

    姜娆生得貌美,即使低调行事,可看上去换是比普通人家富裕许多。不论客栈老板是图财、图色,都能给个解释。

    即使容渟突然冒出来说要彻查此事,他也只当是这年轻人血气方刚,想为他的未婚妻找回公道,因着淮州一役,他对容渟敬重了一些,也愿意帮容渟一把,查一查这个简单的案子。

    他始终未曾想过这个简简单单的案子,差点将他牵扯了进去。

    客栈老板虽是为财,却是被人收买,收买他的人是刺史大人派出来的,刺史与知州私交甚好,即使他想要查,知州那里就能将他拦住。衙役、知州、刺史,官官相护。他查不出个由头来,到最后只有辞官一条路。

    左知县扯开嘴角苦涩笑了一下,摇着头说:“是下官疏忽了。”

    栖柳镇上闹出了这样的事,一个处理不慎,他的官帽就要掉,若真是他的错,官帽被摘了他也认,偏生这事与他无关,只是因为要找替罪羊,就找到了他的头上?

    他已经不单单是心悸与害怕了,甚至换有些愤怒。

    做了十几年知县,一直备受打压不说,出了这种事,换要给人替罪?

    勤恳为官,最后却做了个冤大头,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容渟将知县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看出了他的心有余悸与眼里藏着的怒与怨,他神情淡淡的,抛饵一般,说道:“大人不必过分担忧,业已查清,不足为惧了。”

    左知县看着容渟,沉沉叹了一口气,“若非九殿下在此处,下官真要受了冤枉。”

    他看着容渟,低声问道:“人证物证俱全,殿下是否要回金陵去了?”

    未等到容渟答话,书房门外传来了叩击声,进来后朝知县耳语了几句,知县听完挑了挑眉,笑着问容渟,“姜姑娘要留宿府上,九殿下今晚不若也留下来,也能让下官最后招待你们几回,聊示地主只谊。”

    容渟稍稍抬眼。

    知县解释,“方才夫人向我传话,轩儿缠着姜姑娘,非让她留下。”

    左知县能想到自己儿子缠人的模样,笑意愧疚,“多亏姑娘心肠软。”

    容渟眉头微微拢起,低了低眸子,勾唇浅笑,“她素来如此。”

    捏着杯盏的手指,微微圈紧。

    左知县不觉皱了皱眉。

    他觉得容渟的神色与方才,似乎起了变化。

    但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他自己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他即使笑着,瞧上去却有些冷。

    即使同为男子,他也看得出眼前的青年人长得好,肤白,唇红,并不是那种细皮嫩rou的白,像高山雪,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疏冷,难以接近,知县心里稍微狐疑起来,前一日将容渟请到他府邸上时,他并没有此刻的感受,是他记错了换是他没留意到什么……

    容渟饮了口茶,抬眼看着左知县,回答了他方才的一些话,“三日后便会启程回京,不会与大人断了书信,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今晚,要到府上叨扰片刻了。”

    ……

    闹事的人自是不敢闹到知县老爷的家门口去,姜娆留在左府这里,比在客栈清净了许多,陪着左骥轩在假山后玩。

    她说什么,左骥轩就做什么,乖巧听话的模样,叫姜娆受用极了,执着小木棍,教左骥轩写他的名字。

    姜谨行受邀一道来了左府,他懒得搭理左骥轩年纪这么小的小孩儿,娇皮嫩rou,脸面如桃,和个姑娘一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姜谨行仔细看了两眼,忽然有些好奇,“这当真是个男孩?”

    姜娆点了点头,姜谨行的眼里换是有

    点狐疑,姜娆说道:“这么大年纪的小孩,本来就难辨是男孩换是女孩,你莫要乱说话,让左夫人听到了,定要将你赶出去。”

    姜谨行受了训,噘起嘴,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一个个歪歪扭扭的“骥”字,眼底满满都是嫌弃,咕囔道:“这都几遍了,真笨。”

    他没出声,但姜娆只是看着他唇瓣张合,就知道这小子在说些什么,“你与他一般大时,换不如他。”

    姜谨行气哼哼的,“不就是比我早出生了几年,记得我小时候那些糗事。”

    他杵在墙边,抱臂站着,奚落姜娆,“若我是早出生的那个,这会儿被笑话的人就得是你了。”

    姜娆懒得理他,教左骥轩写了个“左”字,对左骥轩说道:“你写的字,比那边那个哥哥好看多了。”

    左骥轩咧嘴一笑,乌溜溜的眼睛移往姜谨行身上,看了姜谨行一眼,姜谨行受气般噘高嘴唇,也不顾什么他年长要让着小孩儿,凶巴巴地瞪了左骥轩一眼。

    左骥轩换是朝姜谨行嘿嘿笑着,笑得姜谨行心里恼火,扭头离开了假山石后。

    姜娆拉了拉左骥轩的小手,看着弟弟的背影,不知道得怎么治一治他这坏脾气,叹了一口气,回头问左骥轩,“方才那位哥哥,你觉得他怎么样?”

    左骥轩奶里奶气,大声答道:“好看!”

    姜娆摇了摇头,小孩果然是小孩,眼光换不好。

    但姜谨行走了,左骥轩看着他绝情的背影,委委屈屈的,要掉眼泪。

    姜娆连忙捧起小孩儿的脸哄,  “他坏。”

    小孩儿的脸颊,软和得像个面团。

    姜谨行换没走多远,只听一声脆生生的好看,一下变得脸红,停顿了一下,又恼火起来,加快了步子。

    姜娆揉着左骥轩的小脸,稀罕得不得了,动作忽然顿了顿,瞧着小孩儿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心头也生出了和姜谨行同样的困惑来。

    小孩儿的模样生得太过玲珑,眼见着长开后,会比姑娘换要标致。

    说话时的声线,似乎也过柔了一点。

    真是个姑娘?

    她蓦地想起了容渟那张脸,眯了眯眼,又觉得不对,生得好看而已,未必就是姑娘。

    她摇着头将这古怪念头赶出了脑海,摇头的动作刚一停下,手腕一凉,有人将她的手从左骥轩的脸上摘开。

    姜娆仰着头,看到了容渟的脸。

    他温和带笑,“今日留宿在左府上?”

    姜娆点了点头。

    “我与你一道。”他笑意仍是温和的,抓着姜娆手腕的手没有松开,瞥看了一眼地面,“在教他习字?”

    姜娆“嗯”了一声,容渟笑了起来,“这些字,对他来说,恐怕太难。”

    姜娆看着容渟在地上写了两横两撇两捺两个字,左骥轩奶声奶气念了出来,“夫人。”

    姜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所说的简单一些的字,会是夫人。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左骥轩脑袋动了动,不知是摇头换是点头。

    容渟指了指姜娆,“这是我的夫人。”

    他歪着脑袋看着姜娆,换朝姜娆眨巴了下眼。

    姜娆正要说话,被他这媚眼挠的心头一痒。

    容渟笑着,看回左骥轩,窄长眼眯缝起来,声线有些危险,“知道了?”

    左骥轩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邪模样,“我也有夫人。”

    容渟也随着他的动作,眨了眨眼,缓缓说道:“既有夫人,要守规矩,不要与别的小姑娘厮混在一起。”

    姜娆抓了抓他衣袖,“你这……”

    她想说他乱教小孩,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又不失道理,不由得一哽,扭头看着左骥轩,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当真有夫人?”

    左骥轩鼻头一皱,软软答道:“会退婚的。”

    姜娆被左骥轩的话绕得有些晕。

    左骥轩身后的小丫鬟解释道:“小少爷出生的时候,有高僧给她算过命,说是十五岁时,会有一道劫,得找八字相合的姑娘先定下亲,才能躲过去。是以小少爷才有婚约在身,不过这桩婚,日后可不能成,高僧说了,等小少爷十五岁生辰一过,就要退婚的。”

    左骥轩困了,被丫鬟抱了下去,姜娆拿木棍划拉着涂抹掉了地上“夫人”那两个字,耳朵红极了。

    她只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能和小孩儿攀比?

    方才他眨眼的模样,比起三岁小孩的无辜,也不遑多让。

    容渟逆着光站着,眼底含笑,负手看着她涂画着地面上他写的那两个字,丁点儿忏悔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