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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何时受过这种惊吓,更没见过司徒陌如此盛怒,连空气里都染了滔天怒火,烧得人胆裂。 水井里无人,府里各种角落又寻了一遍,确定找不到苏婉柔的一丝踪迹,司徒陌站在旷地里,一动不动,几乎化作了一尊石像。 管家胆颤心惊,可却不能不去问主意,他战战兢兢上前,“三爷,您还未用午膳,或许苏姨娘只是出去闲逛迷路了,晚些自然会回来,您先用些食物,歇个觉,您这两日为国事cao劳,每日睡不到两三个时辰,您要多多顾着自个的身体才是。” 司徒陌一眼都不去多瞧管家,对他的话几乎充耳不闻,自又去后院的空地上寻着柳红。 柳红还趴在地上,春寒料峭,再加上皮rou裂伤,她已有些神志不清,一双嘴唇白里泛青,一脸的血渍,极为可怖。 司徒陌却不觉得解气,命人拿了鞭子,还要上刑,奶娘一双膝盖跪得犹如针扎,腹里翻江倒海,直欲呕出胆水来。 当下便觉得此番处境,早已生不如死,若是这般折磨再受一星半点,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她与柳红了。 奶娘心下做完计较,强忍着疼痛,膝行上前,跪在司徒陌的眼皮底下,痛哭失声,“司徒大人,是奴婢的错,奴婢帮着婉柔姨娘瞒着您,昨日卯时,已然往南逃走了。” 司徒陌几欲目裂,一双腥目里几乎喷出火来,“她可有说去往哪里?” 奶娘下意识转身去看柳红,可柳红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已然被她刚才的话语惊得魂飞天外,两只眼睛慢慢合拢,里面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殆尽,一行清泪滚落,混着污血,砸在地上。 奶娘莫明心惊,转头去瞧司徒陌,司徒陌是何等得心细如发,奶娘只一个回头,他便心知肚明。 “招不招?不招就上刑。” “管家,去把夹板抬上来。” 奶娘吓得几欲晕厥,柳红不知生死,只余下她一人,她如何抗得过一帮如狼似虎的男人,在苏婉柔跟前说得简单,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真正面对时,与生俱来的恐惧,终还是将她击垮。 奶娘磕头如捣蒜,“往浙江方向去了。” 司徒陌冷笑道:“你非要我问一句,才说一句,恨不得我能漏了几样要紧的关键,你若再存这侥幸心思,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说完睨了一眼身边的管家,管家心领神会,拿着手中麻绳上到前去,将奶娘用麻绳绑了个结实,便要往水井里扔。 奶娘再扛不住,上下牙关一起打颤,斜斜倒在地上,一股脑儿如倒豆子般如数交代。 “婉柔姨娘在外面认识了个寡妇,那寡妇娘家在浙江钱塘府,寡妇说是要回钱塘府投奔娘家,婉柔姨娘便起了心思,与她约着一起走了。” “婉柔姨娘与她约得是昨日卯时在正阳门相见,一起出城,走官道去往浙江,前日晚间,柳红为姨娘偷了后院院门的钥匙,昨日一早,姨娘开了院门离去,柳红又将钥匙摆回原处。” “我与柳红昨日一整日都魂不守舍,到了晚间,怕引人怀疑,这橘子才去敲了管家的门,好落个口实,好在管家不在,我们便回了夕花斋,今日情知再避不过,便守在院门口,等着司徒大人前来发落。” “谁知…谁知…” “司徒大人,您念在我全心全意照顾新唐的份上,饶我一命…” “对了,大人,婉柔姨娘留了一封书信给您,她藏在她房中首饰盒的最下面一格,她说,若您能自个发现,便由着您看了去,若是您不能发现,便由着那份信一直藏在那处。” 第56章 我与月娘听了烧火婶子的言语, 当下便决定改道水路,一则我二人全不会驾驶驴车,二则官道惹眼, 两个单身女子,恐遭人觊觎。 我们打听清楚了渡口的方位, 看看已经午后光景, 赶到地儿, 怕是已入夜,我们谨记着婶子天黑不赶路的嘱咐, 便在保定府里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保定府是北京城的屯兵重镇,土生土长的住民极少,开门做买卖的商家更是稀缺,我与月娘将保定府里几条街道从南到北走了个遍,这才将将找到一家挂着开门纳客旗帜的落脚客栈。 保定府不在往来要塞上, 南来北往的贩子极少, 加上又是屯兵重镇,更是少有人往来,我与月娘进得客栈, 里头竟是冷冷清清,不要说住店,连个食客都无。 小二正趴在八仙桌上午睡, 我清了清喉咙,上得前去,“伙计, 醒醒,不知可还有空房,容我二人住上一宿?” 那伙计精瘦, 抬起一张睡眼惺忪的猢狲脸孔,帽子歪在一边,嘴角一道口水痕迹,我心中嫌弃,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只把方才的言语重又说了一遍,“伙计,可有空房,容我二人住上一晚?” 那精怪伙计站起身来,桌上一条脏不溜丢的毛巾甩上脖子,“二位娘子随我来,今儿个赶巧了,房间全都空置着,您二位是今日头一波买卖。” 我与月娘都娇贵惯了,下等房间一股酸臭气味,房门一开便扑鼻而来,我俩慌慌张张掩住口鼻,连连摆手,“这间不可,这间不可。” 小二干笑两声,“这间最是便宜,方才二位娘子说是要寻最便宜的房间,这间便是本客栈最最便宜的。” 月娘充耳不闻,只是摆手,“这房间的味道,我在门口闻到,便能吐出苦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