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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脸微笑的秦翎,谢令姜真心觉得她不容易。想着她家里竟有一摊子烂事,逼着素来骄傲的秦翎在日后压抑了自己的性格,改变了处事方法,实在是为她感到难过。 她有心提醒她两句,现在那柳氏不过是二夫人,日后怕是就要抬成秦总司正儿八经的继室了,想让秦翎当心点。可是,又一想,自己以什么身份去告诫她呢? 秦翎把家里的情况瞒得很好,自己这样不但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这么说,怕是还要惹恼了秦翎吧,好不容易才和她关系亲近了些。 谢令姜心下为秦翎叹息一回,低眉敛目,收好了脸上的神情,微微笑着,只当做自己是陪着秦翎前来向柳夫人告辞的陪客。 柳夫人很快就请她们进去,不远处跟着谢令姜的两个谢家仆妇看见她和秦家小娘子进了柳同知的府上,松了口气,便有其中一个回谢府向谢夫人复命,另一个继续在柳同知府邸的街口处侯着。 谢夫人经过之前那回事,可是丝毫不敢对谢令姜的安全掉以轻心,纵然答应了谢令姜让她出府,但是她派了两个仆妇不远不近地跟着谢令姜,以防不测。 听到来回禀的仆妇说谢令姜和秦翎去了柳同知府上拜别柳夫人,谢夫人只是有些奇怪怎么自家闺女儿突然和先前不怎么来往的秦家翎娘关系密切了起来。不过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秦翎的行事心性还蛮得谢夫人喜欢的。 一时间想了许多,谢夫人娥眉轻颦,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xue,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微微笑了起来,阿宝去了燕京,大郎和二郎还在邺州书院读书习武,有这么个孩子陪她倒也是一件好事。 谢令姜对柳同知府上不熟悉,自觉的跟着秦翎,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环顾四周。不多时,她们便被引到了一间大屋子,门窗上面皆刻了繁复华丽的雕纹,布帘子颜色鲜艳挂在门上。 柳夫人自己没有孩子,对着懂事来拜别的秦翎和谢令姜很是喜爱,热情地招待她们,吩咐小厨房做了一堆好吃好看的小点心。 秦翎与她来往最多,她拉着秦翎的手真心实意地心疼道:“翎娘,此去一别,怕是有大半年不能得见了,你去燕京好好保重自己。” 秦翎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有礼,却带了些孩子气的娇俏,笑道:“多谢夫人关心,翎娘此来也是舍不得夫人,特来道别。” 脾气温和到有些软弱的柳夫人感动极了,心道:没白疼这孩子。 秦翎陪着柳夫人多聊了几句,喝了杯茶,便说要去更衣。 秦翎在柳夫人这也是惯来的,就有相熟的丫头带着秦翎去。 秦翎递了一个眼色给谢令姜,谢令姜便站起来微微笑道:“柳夫人,我在家喝了碗甜羹,想与翎娘同去更衣,劳烦这位jiejie了。” 跟着柳府的侍女,她们去了一间偏屋。 秦翎让那个侍女守门,红翘很灵巧地懂了自己主子的意思,和那个侍女聊了起来。侍女也没多想,就和红翘走到一边聊了起来,而里面的谢令姜和秦翎则是翻窗出去了。秦翎看起来对于柳府的地形颇为熟悉,目标明确地带谢令姜去了一处荒凉的宅院。 秦翎的父亲执掌衡州城兵马司,她深受其父影响,身手矫健,利落地攀着墙头朝里探头探脑的望去,“没人,上来。” 谢令姜借着秦翎的力道也爬上那堵墙,她看着里面空空荡荡的院子,看向秦翎,“我们这就进屋吗?” 秦翎默默点头,两个小孩子就这么推开了门,里面竟有人,关着一群被铁链锁起来的貌美少女,衣不蔽体地歪倒在地上的草席上,看见门打开,她们全都瑟缩了一下,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发现是两个小孩子。 谢令姜家中规矩甚严,父亲谢佐之是个真正的儒家学者,坚持一夫一妻制,就连通房丫头都没有,秦翎父亲虽好女色,却也是在秦翎母亲去世后,才正经聘了一位良家女做妾,就是柳氏,没有拿府里丫鬟开荤的不正家风。 秦翎和谢令姜全都对视而望,谁也没想到官声甚好的柳同知竟这般荒yin无道。 其中一个狼狈得脸上身上全是淤青的一个少女拼命挣扎着站起来,动静之大,铁链哗哗作响。 谢令姜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来,那是雀儿。她握紧拳头,心里充满了暴虐的气息,气得眼眶通红,落下泪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一直以来都帮助了谢令姜良多的系统容玉在脑海中出声:“快走,这里有人来了。” “等我回来救你。”谢令姜最后看了雀儿一眼,拉着还愣在原地的秦翎跑了出去,赶在红翘拦不住那侍女进来之前回了方才更衣的屋子。 秦翎神色复杂,谢令姜自己也是惊魂难定,未免不测,她们直接向柳夫人提出告辞,理由是贪食吃坏了肚子。 柳夫人人毫不疑心,还特意嘱咐道:“贪食可不好,如今在家里还有家长看着,到了燕京,你们可更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罢,让丫鬟将她们送出了柳府。 谢令姜出了柳府,看见不远处阿娘派来跟着她的仆妇急匆匆向她走来,“小娘子,老爷和夫人有令,让您从柳府出来后即刻回家。” 谢令姜本就想马上回家,听闻此言,也知道耶娘必有要紧事嘱咐自己,更是着急。她一扭头,看见秦翎依旧惊魂不定,干脆把她拉到自家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