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梳妆完, 易初语推开卧室门, 走出去。 肖楚言正准备敲响她的房门, 手虚握成拳头,举在半空中。 看见门打开, 手自然下垂。 “快去洗漱, 可以吃早餐了。” “嗯。”易初语进了浴室洗漱。 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肖楚言一手叉着腰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看着远处永不停歇的流水, 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易初语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隐隐约约能听见他的话。 肖楚言:“你把11年那桩案件的资料发给我看看。” “......” “嗯,我现在就要, 越快越好。” “......” “这件案子已经发生七年了,一直没解决,当时我在的时候没注意。” “......” “好,辛苦你了,谢谢。” 肖楚言讲完电话,将手机丢进口袋里,走到饭桌前和易初语面对面坐着。 易初语等他来了才拿起筷子,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你又有案子了?” 肖楚言淡淡道:“以前遗留下来的旧案。” 易初语点着头。 吃完早餐,他们在客厅里相倚着,彼此做着自己的事情。 易初语打算明年的一月份开新文,前段时间因为她父母过来而耽搁了这件事。 一整天白天,他们都没有出门,在家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易初语觉得这就是恋爱该有的样子,在一起的时候黏腻,可也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彼此为自己的工作而忙碌,互不打扰。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这才是易初语想象中的恋爱。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 因为要去云城的郊区附近,他们早早吃过晚饭。 冬至,夜晚来得很早,刚一到上班族下班的时间点,川流不息的车子在马路上行驶,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 车子开了足足45分钟才抵达举办河灯活动的地方。 云城有个不太一样的习俗,在郊区这边,每逢冬至他们都会举办河灯活动,寓意着下一年生活更加美好,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这个活动,参加最为多的便是年轻的少男少女们。 易初语刚走进这个被河流环绕着的公园,就被眼前人头攒动的景象给吓到了。 通往小亭子的走廊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灯笼,各种样式都有。 很多人欣赏着美景,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大多数拿出手机花式拍照。 易初语和肖楚言两个人都不喜欢拍照,沿着走廊往前走,身边是嘈杂的人群。 避免撞到人,肖楚言一手扣住易初语的肩膀。 易初语偏头,“你怎么知道这边有河灯活动?” 前方有一个灯笼的线比其他灯笼的线都长,高的人路过容易撞到。 肖楚言一手挡在额前,像是古时候撩开珠帘的娇羞女人,轻推开遮挡视线的灯笼。 他答:“听局子里同事说的。” 沿着挂满灯笼的走廊走到小亭子,走继续往前,是放河灯的起点,前方围得水泄不通。 两位身穿着汉服的男人分别站在一张方形桌的旁边,朝着后面的人说道:“不要挤,排队慢慢来。” 在另一边的木质桌放着只很多的纸张。 在左手边拿了宣纸之后去右手边两个汉服男人这里排队,他们有毛笔,游客可以用毛笔写下明年想实现的愿望,再到前方拿河灯。 易初语和肖楚言排队取宣纸。 其中一个汉服男人走出人群,嘴上说道:“请大家稍作等候,墨水暂时用完了,我去取,大家暂时等一等。” 周围开始喧嚣起来,有些人想过去再看看花灯。 原本站好在固定位置的人群开始朝四周分散,刚排队拿到宣纸的易初语被身后的两个人撞得踉跄了一下,又被几个人挤着,不得不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 因为人潮拥挤,周边都是青年才俊,窈窕淑女。 易初似乎找不到肖楚言了,她个子矮,被几个高个子的男人包围着,找不着北。 有些急的易初语四处张望,在人流中穿行。 前面是一道熟悉的人影,高大挺拔的背影,同样是身穿着黑色的长款外套,背对着她。 易初语粲然一笑,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喊道:“肖楚言。” 男人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视线移到被她抓住的手腕,“小姐,你认错人了。” 陌生的脸庞,尖锐的嗓音。 不是肖楚言。 易初语倏地松开手,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搞错了,抱歉。” 男人:“没事。” 说完,男人继续往前走。 易初语羞愧地叹了一口气,拿在手上的宣纸出现一道道的褶皱。 右肩被一只手控住,熟悉的力道。 认错人的尴尬烟消云散,转而被找回肖楚言的喜悦取代。 易初语含笑转过身。 没等她开口,肖楚言自嘲似的说道:“自己男朋友都认不出?” 纵然他们所处的环境很杂乱,各种聊天讲话声不绝于耳,易初语还是将肖楚言带着些许讥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料到刚刚的窘态被肖楚言看得正着,羞赧又再度袭上心头,易初语低眉顺眼:“我又不是故意的。” 肖楚言没放过她,“你挺能的。” 队长还真是招人烦,平时里严谨严肃的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用这种看似夸耀实则暗讽的话。 说到底还是易初语有过在先,她不狡辩,“下次不会认错了。” 肖楚言闷哼两声。 易初语见他不吭声,胆儿肥了,得寸进尺:“你也有可能会认错嘛。” 肖楚言不以为然,“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了。” 有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奈何易初语听着他如此肯定的语气,还想揶揄几句:“真的假的?” 他手上的宣纸折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痕,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自嘲地说道:“没想到眼睁睁地看着你牵了别的男人。” 多年的职业习惯,肖楚言的听觉灵敏,有时候你还未走近,他已经转过身来。 此刻,他说着这样的话,真实度很高,他的确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人。 周边的人来来往往。 易初语被背后的一个人撞得踉跄,左手上的宣纸被撕破一个口,沿着手指捻住的地方往下五厘米裂开。 去拿墨水的汉服男人回来,大家又开始挤成一条队伍。 易初语和肖楚言站在队伍的最后。 前面熙熙攘攘,纷纷扰扰。 易初语举着手上撕裂的纸张,沮丧道:“我的纸破了,这会不会是不好的预兆?” 肖楚言面不改色:“心诚则灵。” 话虽如此,可还未祈愿就开了个不好的头,易初语还是有些不开心。 肖楚言注意到她低垂着眉眼,视线固定在已经有了裂痕的纸,动作自然地将她的纸拿过,然后把自己的宣纸给了她。 易初语哎一声,嗫嚅:“那张皱了,也破了。” 长长的队伍缓慢地往前挪动,肖楚言推着她往前走一小步,“我不介意。” 到他手上的一切都会有了他的特点,就像这张宣纸。 顺着河流流动的方向,飘荡着同一型号的河灯。 河灯像盛开的荷花,四周是粉色花瓣,中间夹着世俗人对未来无限的期望。 一路往下漂流。 等了很久,才轮到易初语和肖楚言。 身穿汉服的男人递给易初语一支毛笔,对她身后的肖楚言说道:“先生,请回避一下。” 肖楚言侧着身,视线定在远处的河流。 易初语笑笑,手上的毛笔抓得不是特别顺手,她几乎没有用过毛笔。 几秒钟后,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潦潦草草。 易初语看着自己写的愿望——尽快恢复记忆。 小心翼翼地沿着之前肖楚言折叠留下的痕迹,重新折成正方形。 搞定之后,易初语将毛笔还给汉服男人,走到一边,等肖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