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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被突厥细作掳去,我前去义庄救你,因此伤口崩裂。你对我说,我也是□□凡胎,以后受了伤,不要再忍着装作无事。” “过去的十年,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恰好那时,一缕长发从她的玉肩坠落,他悄悄收拢五指,握住了那缕青丝。 “再后来,我被陛下派去宁州,你和音笙跌落山崖。闻悉消息,我连夜入山找寻,以为你们会在原地等候,却没想到,你背着音笙走了整整一日,想要带她回去治伤。” “瑶瑶,其实你没有我想象中那般柔弱。” 若说元瑶此刻心中没有半分动容,那定是假的。 她抿唇浅笑,长长的睫羽下盈着点点泪光,想接话,却不知应从何说起。 谢晗握住她的手,“答应我,好不好?” 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二楼某间屋子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坠地。 两人循声望了过去,谢晗旋即反应过来,“是元叔叔的屋子。” 元瑶被他牵着跑到二楼,推门进去,元徵瘫倒在地,四肢抽搐,唇边溢出一道血线。 “义父!” 元瑶蹲在他身侧,颤抖着为元徵揩去唇边血迹,却仿佛也永远擦不完似的,血的颜色从殷红变得乌黑。 “像是中毒的症状。”说着,谢晗将元徵从地上抱起,重又放回床上。 很快,近卫带着郎中赶到。 郎中搭脉,很快禀道:“元先生身中蛊毒,先前一直用药压制,今夜突然晕倒,乃是毒发。” 元瑶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紧张地询问:“可有什么办法解毒?” 郎中摇头,后退一步,撩开袍摆跪下,“请宣平侯恕罪,此毒乃南疆蛊毒,已过解毒的最佳时机,毒素日夜积累,深入骨殖,即便拿到解药,也无用了。” 谢晗道:“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郎中沉思片刻,道:“暂时先用汤药压制住毒发,吊着一口气,至于能不能醒来,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谢晗扶起郎中,请他开一副解毒的药方,安顿好众人,叮嘱音笙务必照看好元瑶与元徵,旋即提刀出去。 “你要去哪里?”元瑶追过来,牵住他的衣袂,“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那群人日夜盯着,想必他们早就知道元叔叔中毒一事。”谢晗冷笑。 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轻轻拂开她的手,大步流星而去。 这一路下来,他早就摸清那群暗探的行踪,他们会在距离驿馆两里地外潜伏。 哒哒的马蹄声划破冷凝肃静的夜,一座毫不起眼的屋舍前,谢晗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踹开两扇木门,径自往里行去。 黑夜中,很快有人现身,向他抱拳:“不知宣平侯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谢晗将手按在刀柄处,“我叔父的蛊毒,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默然不语,下一瞬,谢晗抬脚横扫过来,他双膝跪地,长剑铮然脱落。 谢晗踩着他的肩膀,用刀鞘抵着他的后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事情既已败露,谢晗迟早会知晓,与其为皇帝母子隐瞒,还不如挣个活命的机会。 那人终是答道:“元先生离京之前,身中蛊毒,李太后同他说过,只要他帮忙办成一件事,便将解药赠予他。” “何事?” 那人犹豫了下,目光闪烁:“秘密诛杀元氏。” 皇帝母子怎可能真的放心让他带走元瑶?元徵是她最亲近的长辈,让元徵伺机杀了她,届时就算他再怒,也于事无补。 “多谢。” 下一瞬,横刀出鞘,凛冽寒光映入那赤影卫瞳中,喉头处一阵剧痛,他来不及反应,身体往一侧倒去。 其余十数人围了上来,谢晗翻转手腕,提刀应战。 他的武功本就在众人之上,没费多大劲,便诛杀了余下的赤影卫,只余下一个活口。 那人扔了剑,哆哆嗦嗦给他磕头求饶。 “解药在哪里?” 那人点头如捣蒜,跑回内室,很快捧着一个紫檀木小匣子出来。 虽然郎中交待,毒素入骨太久,就算服下解药也于事无补,可拿到药总比没有要好。 谢晗冷冷道:“我不杀你,烦请你回洛京,捎句话。” “如若还有下次,我必定不会再选择隐忍,这只手,便是他的下场。” 刀刃落下,斩断他的右手,那人抱着身子缩作一团,不敢发出哀嚎,唯恐再次触怒他。 谢晗将横刀往他身上揩了揩,擦干血迹,神色漠然,携小匣子离去。 屋舍内,郎中正在为元徵施金针,元瑶伏在床边,眼里含着一汪泪。 这一个多月来,朝夕相处,元徵是真心待她好。 即便没有元小娘子义父这个身份在,她同样会为这位和善可亲的长辈意外遭罪感到难过。 谢晗看了她一眼,取出匣中的那枚药丸,递给郎中。 郎中两指捏住,仔细分辨了药味,道:“这枚药并非解药,而是催发体内蛊毒的毒药。” 听闻此言,素来镇定如谢晗,后背也浮起冷汗,皇帝母子从来就没想过给元徵活路。 元瑶哽咽着道:“义父,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郎中作揖行礼,无奈地道:“姑娘,老夫医术有限,只能用汤药维系元先生的性命,至于究竟能否醒来,便要看有没有杏林圣手可以救元先生。况且,南疆的蛊毒,大多也只有南疆巫医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