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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元瑶,也曾有过好时光。 初遇那时,她十四岁,明媚动人,像一支含苞待放的牡丹,他喜欢听她讲起凉州的风土人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广袤天地。 他允诺过她,会迎娶她做皇子妃,可年少时的誓言做不了数,他想要皇位,不得不拉拢世家的支持。于是他纳了宋氏,又纳了顾氏。 数年过后,元瑶寻到他,目睹了元家的落败,她性情大变,不再是记忆中那无忧无虑的活泼少女,而他身侧也早已有了温柔的解语花。 时光无法回溯,她被他当成礼物送给谢晗,难不成,他还想着与她从头再来? 握住茶盏的手骤然一紧,赵琛眸底重又腾起寒意,他轻轻吹了吹茶汤,“你这殿里的茶不好,入口苦涩。” 好的东西全往白美人的流光殿送去了,落到她这里,还能剩下什么?元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仍是客气地道:“妾平素用惯了粗茶,未曾想因此怠慢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说了不过两句话,她一口一个“请陛下恕罪”,赵琛心底的那点儿旧情烟消云散,搁下茶盏,起身道:“无妨,奏疏还未批完,朕便先回紫宸殿了。” 将他送走,元瑶总算舒了口气,转身正要回殿内,音笙牵了牵她的衣袖,示意她望向廊下某处。 谢晗静静站在那里,手按在刀柄上,面上无什么表情。 接管禁军后,他便常在宫中留宿,不过为避人耳目,来清桐殿的次数寥寥无几。 细算起来,她与谢晗也有好些天没见过了。 元瑶朝他走过去,语气轻快,“谢使君怎么没让音笙提前知会一声?” 谢晗剑眉微蹙,看着她道:“方才陛下来过?” “喝了半盏茶,问过阿欢的病情,便离开了。”元瑶说,“陛下还提到了那天的事……”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那天我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背后被人猛地推了一下,便跌了出去,刚巧挡在陛下身前,这才引起陛下误会。” 关于此事,元瑶其实回想了好些天,顾婕妤从不参与宫中纷争,与她无冤无仇,应该不可能是她。 至于宋淑妃,从前没少干过给她使绊子的糟心事,可自从白美人出现后,宋以柔一心扑在与新欢争风吃醋上,早就把她抛到脑后。 而那位白美人,元瑶自忖从未与她见过面,更无过节,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谁要对她动手。 “我会暗中查探此事,等有了线索,再与你细说。”谢晗将她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除了这些,陛下还说了什么吗?” 元瑶想了想,赵琛还吐槽了清桐殿的茶汤苦涩难以下咽,除此之外,就没有再说过什么了。 听完,谢晗的脸色越发阴沉,“我府里还有一些上好的六安瓜片,等明日给你送来。” “好呀。”元瑶应允下来,她自个儿是不太爱喝茶的,但是元欢和云珠喜欢点茶品茶,让她们俩尝个鲜也不错。 皎皎月华一寸一寸移到廊下,照了过来,忽然,谢晗握住她的指尖,声音很轻很轻,“瑶瑶,不要再回他身边了。” 那日,紫宸殿上,宫人行刺,她忽然扑在赵琛身前,着实将他吓了好大一跳。 他从那宫人的肋下抽回佩剑时,其实手有些发颤,害怕动作再迟一刻,匕首就会没入她的心口,一切无法挽回。 内心深处的念头告诉他,其实他更害怕她顾念与赵琛的旧情,生死关头,甘愿用自己的命,换他一命。 所以他命女官将她送回清桐殿,他不想让她继续待在赵琛眼前。 他的小姑娘,善良又温柔,不应被困在红墙之内,守着一个负她伤她的男子,用余生岁月期待他施舍那么一点儿怜悯,回首一顾。 好在,她告诉他,她是被人算计了,才会这样做出这样一番举止。 “谢使君,我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不会再回他身边了。”元瑶低声道,“凉州正在打仗,你又要掌管禁军,最近很忙对不对?” 倒也并非真的忙得抽不开身,而是有些不想与她见面,因为一看到她,他就忍不住想起紫宸殿发生的事。 谢晗道:“有点儿。” “那要等到何时,你才能有空呢?”元瑶反握住他的手,“这段时日,总是见不着你。” 寒风骤起,一朵雪花飘落在她的衣裳上,须臾化为水痕,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作者有话要说: 渣皇帝就是个朝三暮四的渣男,瑶妹坚决不回头 第27章 夜雪 天空跟破了洞的棉被似的,须臾,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元瑶别过脸去,轻声道:“谢使君,下雪了。” 谢晗知道她畏寒,将她一双素手揣在袖中焐热,“你再耐心等等,我会尽快想办法送你和元二姑娘去清羽峰。” 她相信谢晗一定会帮她出宫,却不知为何赵琛迟迟没有下旨。 本该留在宁州的长乐郡主随同来了洛京,她告诉谢晗解决了太子门客,却又跳出一波三皇子留下的暗桩,原书中剧情早就乱作一团,只有一些大事件能够对上,譬如赵琛登基,谢晗封侯。 “对了,今后要改口叫你谢侯爷。”元瑶唇边勾起浅浅弧度,“我想结一枚剑穗送给你当作贺礼,你喜欢什么颜色?”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他的嗓音低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