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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本就是来在沈钰面前混个脸熟的,自然是连连奉承,又安排了软轿,恭恭敬敬地将沈钰一家送回沈家村。 沈家族人早就翘首以盼,等着沈钰一家归来,尤其是那些还未见过沈钰的孩童,全都好奇地瞪大眼等着沈钰出现,心里还在思考,都说沈大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不知道神仙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神仙生的,那真的是完美无缺,就连他的妻子儿子,都跟仙女仙童似的,这一家子都是神仙吧?小孩子们你戳戳我,我瞅瞅你,都觉得心满意足,他们也是见过神仙的人啦! 沈钰瞅着这帮天真无邪的小家伙,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见到这帮孩子前面站着的那个斯文羞涩的青年,沈钰的神情更为柔和:“好久不见,听闻你已经中了举,近来可安好?明年便是会试之年,你若是要进京赶考,我便写信进京,托人照料你。” 这青年正是沈琛,见沈钰主动跟他打招呼,沈琛激动得脸都红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保持了镇定,上前笑道:“能中举哪还有不好之处?不过我娘身子不好,我不大放心去赶考,再等三年也无妨。再说了,现在在族学给这帮孩子开蒙,也挺好。” 沈钰也笑:“举人老人亲自开蒙,这待遇可比我们当年好多了,咱们沈氏一族,愈发兴旺了。” “可不是嘛,”新任族长乐呵呵地接过话头,“当年你们还得走上几里路去求学,现在这帮孩子,在村里就能进学,夫子都有好几个,个个都有大本事,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啊!铁柱叔跟着你也享了大福了,你们也别太伤心,亏着自个儿的身子,铁柱叔也不安心呐!” 提到沈铁柱,沈钰眼神便是一黯,二十多年的亲情,如今天人永隔,哪能不伤心呢? 这位新族长沈钰也熟,正是沈瑾他爹。如今沈瑾也有官职在身,又同沈钰交好,这位族长底气特别足,看向沈钰的眼神格外殷切,低声道:“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村还有几个秀才举人呢,你若是得空,他们来请教你,不若也指点一二?” 沈钰没一口直接应下来,这几人人品如何,沈钰还不知晓,若是指点出一个有才无德的败类,那岂不是坑了自己。 族长也觉得自己cao之过急了,连忙补救道:“瞧我,高兴坏了一下子说胡话了。你们一路辛苦累了吧?赶紧去家里歇歇,屋子都给你们收拾亮堂了,柴火也都准备好了,进去就能住!” 沈钰作揖:“有劳叔父费心了。” 族长赶紧把他拉起来,一边推开大门一边道:“跟我客气啥!” 女眷那边,满村的大娘婶子看着钱翠花,简直都不敢认!虽然在孝期穿得素净些,不过钱翠花这几年在京城养尊处优,沈钰和陆芜又孝顺,更是让她乐呵,即便老伴走了让钱翠花憔悴了许多,却也没了当年在沈家村时的彪悍之气,更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几个以前跟钱翠花骂过街的大娘都惊呆了,暗自咋舌:“这京城真是个好地方,钱婆子在那儿住了几年,瞧着都年轻了!” “就是!你看她身上那身衣裳,那布料可真好,咱们都没见过!” “听说她还有了诰命,品级比县太爷还高呢!” “你们看她孙媳妇儿,真不愧是大家闺秀,瞧着就跟仙女似的!” …… 钱翠花心里的悲伤被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也冲散了不少,李巧儿和沈二川夫妻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沈铁柱的后事办得极为隆重,当日迎接沈钰的那帮官员都来吊唁,这么多大佬出动,下头看他们脸色过活的人更是拼命往沈家赶,沈家村有史以来就没这么热闹过。好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挺羡慕沈铁柱,心说有了这么盛大的一场后事,这辈子也没亏着啥了。 白事最是磨人,沈钰心下难过,又磕磕跪跪好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到了安葬那天,尽是腿脚酸软,连走路都费劲儿。前来吊唁的人见了沈钰这般模样,都说沈钰是个孝顺的,伤心成这样。 办完沈铁柱的后事后,沈钰也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他的名气太大,在沈家村守孝,自然引得不少人动心思。自打沈铁柱入土为安后,沈家村便来了不少读书人,眼巴巴地瞅着沈钰的屋子,带着自己作的文章,想要拜师。 沈钰没有任何收徒的想法,他年纪也不大,家里还有俩儿子要照顾,哪里有教徒的心思? 奈何前来拜师的人实在太多,轻度傲慢之人沈钰当然能冷面不理,但诚心向学品性忠厚的,若是狠心拒绝他们,沈钰心里也不好受。当年的沈钰又何尝不是这样,想要通过科举出人头地呢? 加上林教谕和陈秀才温言相劝,又有族长的大力支持,沈钰这才松了口,却不说收徒,只说每月在族学讲三天课,能领悟多少,全靠他们自己。 这口风一露,前来听课的人简直要把沈家族学给挤满。沈钰再三挑选,选出一批德才兼备的秀才与举人授课,这才开始了每月三天的夫子生涯。 沈钰的孝期只有一年,统共也就给他们讲十二次课。 沈钰第一次讲课时,京中传来消息,说是二皇子染了时疫,没了。傅首辅的身子也不大好,告假在家养病。 沈钰讲完第五次课后,京中再次传来消息,皇后与贵妃斗法,殃及太子,太子狠狠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