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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妈也没想着会有多大的事儿,她更不知道江水眠背着的箱子里放了什么,心里想着有个警卫员跟着去总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儿,便没再多说,把江水眠送出门去。 天津火车站中,李颠差点晚了一步,在新建的车站里一阵狂奔,才终于赶到车前。大理石的地板旁边停着黑色的脏兮兮的车厢,夏恒站在车门边远远看见他跑过来,笑着对站在车门手把着铁栏杆的李沛笑道:“他总算赶上了。” 李沛勾唇一笑:“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让他跟我走,他还不愿意,说要在天津学武。就那么点才能了,还能学出来什么?” 夏恒知道李沛跟这个弟弟关系不和,如果说李沛就是一把舔血的刀,李颠就是一块生了锈的铁片子。李颠似乎只是偶尔劝阻李沛的时候开口,其他时候也不怎么说话,性格看起来有点懦弱犹豫。李沛似乎走到哪儿都带着这个弟弟,却又最厌恶这个弟弟,说起话来冷嘲热讽也就罢了还经常动手。 李颠跑过来,李沛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跟夏恒说话,道:“你接到那边电话了?是那个姓徐的大官打给你的?” 夏恒摇了摇头:“是天津的卢五爷打电话过来的。就是那个前一段时间在北京被人刺杀的卢五爷。不过他打电话跟徐金昆打电话也没差。我问他夏秉是怎么死的,他似乎不想伤了我这个可怜小儿子的心,还只是很含糊的告诉我被暗杀的。哦对了,你确保他在你在击碎他最后一截骨头的时候,他还活着?” 李沛把辫子朝身后一甩,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水平?放心这个时间点选的再好不过了,前头有姓卢的在北京刺杀,又有徐金昆和你爹大吵一架,肯定足够蒙蔽他们了。你放心,我做事干净的很。看在我肯为你出头的份上,到底有没有在东北给我安置一套大宅子?” 夏恒笑了:“这个你放心。夏家跟张家父子也有点联系,你要不去当兵也挺好的,说不定混个军官当当。” 李颠插不上话,在一边低着头,心里道:夏家不是阎百川的人么,在直系手下却跟奉系交好…… 李沛挑了挑眉:“那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脾气,等我玩玩,你回头在阎百川手底下站稳了脚,我再回来投靠你。不过以阎百川对武林的痴迷,再加上你小时候他就总抱你,你把天津武行当成一份大礼打包送给他,确实够他心里高兴一阵了。” 夏恒笑:“但愿他别觉得我年纪小不顶事儿就是了。” 火车头发出一声鸣响,冒气滚滚白烟来,李沛往上迈了一层台阶,他轻装简行无牵无挂,道:“我欠你的一笔债还了,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要杀你爹了。剩下的事儿都算是情分了。你别让我这个没出息弟弟死了就成,别看他跟你差不多大,脑子没有你三成好使。” 夏恒拍了拍身边的李颠:“我一定照顾好他。” 李沛转身上车:“那倒不用,别死就成。” 穿着制服的列车员挤过来,态度冷淡恶劣的关上了车门,在车门口做了个手势,李颠还在望着车窗,夏恒拍他肩膀笑道:“你哥可不是会从车窗跟我们告别的人,别等了,走吧。” 夏恒先一步转身,李颠看着李沛的身影穿过车厢,肩膀松下来,露出一个真正的轻松的笑容。等他转身追上夏恒的步伐,道:“他们已经把栾老带过去了,他的表情也很难看,似乎没有想到薛碌、程石方那些人都完全站在您这边。只是那个阿眠过去了。” 夏恒猛的转过头来:“阿眠?她不是被宋良阁送走了么?” 李颠:“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回来的。不过……我想着您或许不想让她晃荡在外头,我就告诉了她港口的位置。” 夏恒思索了一下:确实让阿眠还混迹在外头,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干脆这次就一次性解决了,省的有变故。他确实也想过这个眠眠是不是跟哪个颇有势力的人有联系,但是她受伤以后只有宋良阁发了疯似的来报复,宋良阁这次被他们带走也没看着外人来插手。 他有时候想想,忍不住自嘲。武行还是下九流,栾老在京津保绞尽脑汁混了那么多年,想要捏在掌心里有钱有权就是能轻易做到的,他宋良阁一个没有开武馆没有徒弟的武人,能有什么势力。 更何况就算再有势力,从今往后的他也不用怕了。 今日完事儿之后,他就要暂时跟着他爹的棺椁一并先回山西了,再有人想找他可就不容易了。 夏恒拍了拍李颠的肩膀,道:“做的好。我也想见眠眠很久了。以她的性子,我想晚上会见到她的。” 李颠闷闷点头。 他见这个阿眠比武很多次了。 多次阿眠去踢馆,他都是围观人群之中的一人,看见对方小他好几岁,一身功夫灵巧又玄妙,旁边那些武人甚至不能理解他出招的方式,心里有点艳羡,有点嫉恨。他去找过那位已经在天津扬名的宋良阁,然而想去找宋良阁习武的人每天络绎不绝,他却统统避而不见,不肯招徒弟。 后来武行不容宋良阁,他心里也忍不住道:这都是迟早的事。 只是那天李颠一开门撞见了阿眠,第一反应就是“他为什么要回来”,几次驱赶不成,到后来夏恒的人带着栾老扬长而去,他看着那个坐在台阶上茫然无助的少年,忍不住告知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