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宝婳抖着小嘴,有些不可置信。 十两啊…… 她做了梅衾的贴身丫鬟之后,只怕一年最多也只能有十两吧? 现在二爷他一天就要给她十两了? 宝婳怔怔地点头,“二爷,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梅襄笑,手指捏得折扇微微变形。 “宝婳,你可真是个宝藏,以后我非要挖个坑,把你埋起来叫任何人都找不着才好。” 宝婳看他笑得十分咬牙切齿,心中一时害怕地想现在就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一时又舍不得十两银子。 她慢慢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毕竟……这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她觉得梅二公子中邪再久些也没什么要紧。 到了街口,宝婳便陪同梅襄下来。 他们先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梅襄买了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又闲逛一圈。 梅襄要给鼎山王买一个礼物。 最好是越贵重越俗不可耐的才好。 他进了几家玉行,让人拿了许多东西来看。 恰好门前有个卖粘糕的小贩子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喊着过去。 宝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肚子还“咕”了一声,显然中午没有吃饱。 梅襄摸起一块巴掌大的玉佩打量,头也不回丢了个钱袋子给她,“自己去买,快些回来。” 宝婳顿时受宠若惊,这才去了。 那小贩脚程不快,宝婳只追到下一个巷口便赶上他,问他买了两块热乎乎的粘糕。 “宝婳。” 忽然有人叫了宝婳一声,宝婳抬眸便瞧见了立在街对面的祝九风。 宝婳想到他的身份,吓得眸色微颤,忙转过头不敢看他。 祝九风脸上的笑容微敛,见她要走,便又唤她。 “宝婳,你等一下。” 宝婳回头见他竟追了过来,顿时吓坏,脚下也愈发得快,生怕被他撵上。 可她越是跑,他反而也从十分不便的一瘸一拐直接就追了上来。 宝婳吓得心肝乱颤,好不容易跑远,却发觉自己竟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她连忙想要掉头离开,却瞧见祝九风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巷口,正好将她堵住。 他一手扶着墙,面色也微微发白,似乎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 宝婳见他朝自己走来,吓得粘糕都掉在了地上,竟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 宝婳害怕道。 “抱歉,吓到你了。”他朝她挤出一抹笑来。 宝婳敛着袖子,更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投进油锅去了。 “你再过来,我便要报官了。” 宝婳说完这话,见他还要过来,连忙将藏在手心的石头投了出去。 她本想吓唬他一下,岂料却一砸一个准,竟将他脑门砸破。 他闷哼一声,身体微晃,站在原地稳了稳才没摔倒。 他抬手抚了抚,被宝婳砸到的地方竟渗出了血。 宝婳也惊呆了。 他最终还是走到她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方才掉在地上的钱袋子递给了她。 “我只是看到你的钱袋掉了……” 他说着又问:“宝婳,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宝婳错愕地看着钱袋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追她……只是为了将钱袋子还给她? 她这会儿再见他被自己砸伤的地方,心口颇不是滋味。 “你是鼎山王的养子……” 她口中嗫嚅着,心中无比纠结。 祝九风见她果真知道,语气微微失落,“我也只是帮王爷办事罢了。” 宝婳摇头,“你还把王爷的小妾给推进了油锅。” “原来你突然这么怕我,是因为这个……”他望着宝婳,黑眸里有些叫人难以琢磨,“但这是王爷做的,并非我所为。” 宝婳错愕地看着他。 他说:“宝婳,做人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吃尽苦头的普通人,若不能替王爷背负一些东西,凭什么可以享受现在的生活。” 他竟然,将被鼎山王殴打的日子称之为享受? 宝婳神色复杂,愈发觉得他这个人着实和外面所传得不同。 “可是……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他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是孤儿,我有一个走丢的meimei,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先前我见到你时,便觉得你眉眼与她十分相像,所以……我就忍不住与你多说了会儿话。” 宝婳微微诧异,“真的吗?” 他竟然还有一个走丢的meimei。 可是,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虽然她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但总不至于遇见了他,自己就是他走丢的meimei吧? 他似看出宝婳的想法,“我也只是这么希望而已,毕竟你原本是宣国公府的人,而我是鼎山王府的人,我们两个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但偏偏这种情况下还是见到了。” 他似乎十分信任这种缘分,又解释道:“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极为珍贵的缘分,我并不想叫你误解了我。” 宝婳心中顺着他的话去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她还只是个丫鬟而已,若不是这般阴差阳错,她又怎么能见到传闻中鼎山王那个手段残忍的养子呢? 祝九风道:“宝婳,我的meimei身上有一个特别的胎记,即便不是你,如果你日后遇到了,我也必然会重谢于你。” “是什么胎记?”宝婳迟疑着问他。 他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告诉她,“是一个梅花胎记。” 晚上宝婳随着梅襄又回到了鼎山王府。 管事为梅襄安排了一间客房。 下人们准备了热水,梅襄便让宝婳先去沐浴。 宝婳有些害羞,但想到白日出了些汗,亦是有些难受,便也进去洗了干净。 待穿上贴身的亵衣后,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祝九风白日里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她同他的meimei很像……而且有个梅花胎记。 宝婳迟疑地扯开领口,低头朝衣内看去,发觉锁骨胸口肚子上全都没有…… “那么瘦,有什么好看的。” 梅襄不知何时进了屋来。 宝婳吓了一跳,见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小脸不由得微红。 “不瘦了,我比紫玉都要胖呢。” 她有些不服气道。 梅襄懒得理她,拿起桌上的一盏茶喝,却听宝婳又问:“二爷,我能不能出去找别人帮我看一眼?” 梅二爷到嘴的茶顿时一阵呛咳。 宝婳微微诧异。 梅襄神色微妙得很,语气颇是意味不明,“宝婳,做人可不能太虚荣了。” 宝婳觉得他这话甚为不妥,小声嘀咕道:“这怎么能算虚荣,如果二爷被人说瘦,二爷就不虚荣了?” 她说完便发觉自己方才好像狗胆倍增,竟敢同他顶嘴…… 果不其然,梅襄顿时脸色冷森森地,若有所指道:“你说我瘦?莫不是夜里太黑,叫你一次都没看清楚过?” 梅二爷的虚荣心显然一点都不比宝婳要少。 宝婳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叫小桃帮我看看胎记……” 她连忙将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 梅襄将她上下打量一眼,目色微闪,“你确实是有个胎记……” 宝婳大吃一惊,“二爷说的是真的?在哪里,你能不能指给我瞧瞧?” 梅襄叫她过来,宝婳便乖乖走到他跟前去。 他却伸手将她拽到怀里。 宝婳跌到他身上,发觉他又开始变得奇怪,只能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问他,“二爷,你说的……在哪里?” “指给你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