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页
景和帝和贾代善是共患难的交情,信任不比常人。见了那一桌子的通灵宝玉,虽然一头雾水,也知道事有蹊跷,当即借了贾代善三百护龙卫,让他带人先去救知情人。 即便如此,贾代善也是满心焦急,怕昌和玉器铺已经被人灭口,一路拍马狂奔的赶到金水街。金水街离皇宫并不算远,贾代善从入宫到带着护龙卫赶来,也没花多少时间。但即便如此,贾代善还没赶到金水街,就有人放了让杀手们撤退的响箭。是谁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知道景和帝不但没有迁怒自己,还借了兵给自己? 也亏得有景和帝的信任,那日贾代善才能及时赶到金水街,否则那日贾琏一行虽然救出了郑盛,但要在许多杀手的围追堵截中成功脱身,却是难上加难。 当日从金水街回来,贾代善就怀疑景和帝身边有对方安插的宫人。 如果景和帝身边有对方的人,那么景和帝派王子腾大张旗鼓的去捉拿胡博达,对方也必然提前知晓,这次正好可以用王子腾来扰乱对方视线。否则,三司会审已经审出胡博达有可能和这些杀手有关,景和帝却按兵不动,反而会引起对方警惕。 次日一早,王子腾就带着五百京营官兵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而贾琏听贾代善说完王子腾离京的原委,问贾代善:“祖父,覃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贾琏问的覃先生就是覃越,贾代善的心腹探子之一。当年忠顺王还势大的时候,推动了巡按团南巡粤海。而覃越则查到王子腾和忠顺王府的暗桩的隆盛银楼。当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贾代善没让覃越继续查京城隆盛银楼,而是南下两湖,查有无隆盛银楼的分号。 覃越去了两湖之后,为了不显得突兀,也在那边开起了铺子做生意,这几年一直没回来,还颇为贾代善打理出几处暗产。但这些年,覃越一直没忘将两湖的消息传递给贾代善,其中就谈到极灵验的一僧一道在两湖现过身。 因为景和帝命破晓头领江大虎听命于贾代善,贾代善暂时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力量打探消息,便飞鸽传讯让覃越先回京城,现下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琏儿问覃越做什么?”贾代善问。 贾琏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是很明确,只是直觉的觉得这次查这些杀手,会查到隆盛银楼头上,当年覃先生监视过隆盛银楼,他回来,许是对案子有所帮助。” 贾琏就是这些让人佩服,无论是相隔多远还是相隔多久的两件事,他总将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串联起来,事后还往往证明他是对的。 十日之后,王子腾带着五百京营官兵浩浩荡荡到了青山县胡家庄,却见胡家庄人去楼空。而破晓的人已经押着胡博达一家在回京路上了。 王子腾出行前,得了主公指令,若是抓到胡博达,大胆将其家人捉拿回来,只要令胡博达畏罪自杀就行了。王子腾得令之后日夜兼程,谁知还是扑了个空。 而破晓押回的众人中,有个五皇子府的管事。若是被抓回来那些杀手一口咬定自己受五皇子司徒碧指使,景和帝必然是不信的。被派去昌和玉器铺灭口的不过是些底层杀手,和当年的青瑟一样,只知道奉命行事,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更遑论能见到亲王之尊的人。 可是那些杀手只招供了一个胡博达,偏偏又在胡家庄捉到了司徒碧府上的管事。北直隶青山县离京城十几日的路程,王子腾快马加鞭也要了十日才赶到,五皇子府的管事无故跑那么远做什么? 这下五皇子是百口莫辩,在景和帝面前涕泪横流,也是说不清了。 胡博达府上众人被押回京城后,依旧是三司会审。这胡博达倒硬气,除了承认接济过不少江湖人外,什么都不肯承认。 但是他不肯承认,却架不住兵贵神速四个字,这次胡家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没来得及放火毁尸灭迹。胡家庄内不仅查抄出不少武器、软甲,和那些杀手用的如出一辙,还查抄出了和五皇子府的通信,不过都是数年前的。 景和帝面前摆着一摞信纸,问贾代善:“破军,你觉得真的是五皇儿吗?” 贾代善摇了摇头道:“皇上,我觉得不像。” 景和帝抬眼看贾代善:“破军此话怎讲?” 贾代善只说了七个字:“五皇子是聪明人。” 景和帝点头道:“是啊,五皇儿是聪明人,当年暴王还得势的时候,或许他曾想过有叔父和母族的扶持,可以一争。暴王落罪之后,吴家自顾不暇,聪明人都知道退步抽身,所以这些信都是数年前的。五皇儿现在不问朝堂中事,一心要做个闲王,这些事,应该与他无关。可是明明已经五年过去了,五皇儿府上的管事又去胡家庄做什么?” 贾代善摇了摇头道:“微臣也不知。皇上,若不,此事暂且按下,待得破晓将其他僧道抓回来了,一并问审。微臣总觉得,这两件事实则一件事。” 景和帝听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于是暂时将五皇子府众人禁了足。 半月后,覃越回京,也有好几地的破晓传回讯息说已经抓到当地的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正是押解回京的途中。 因着贾琏怀疑胡家庄和隆盛银楼有关,贾琏建议贾代善带着覃越去看看胡家庄被抓回来的众人有没有眼熟的。不出贾琏所料,果然当年一脸三日从清辉客栈楼下经过,妄图引荣国府跟踪的亲王府管事并不在这次抓捕归案的胡家庄众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