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页
苏锦瑟打了个哈欠,趴在他怀里,兴致缺缺地说着:“天热,吃不下。”她像只小狗一样趴在他脖颈边嗅来嗅去,“你去寺庙了,檀香味有点重。” 盛宣知移开脑袋,把人放回床/上,挽着头发的发簪被他顺手抽走,原本就松垮的头发瞬间落满床铺。他弯下腰来,摸了摸床/上之人的脑袋说道:“下午去了相国寺。” “去那边做什么?”苏锦瑟乌发铺满大红色的床垫,一张素净小脸被印的白里透红,仰着头不解地问着。 盛宣知坐在床边,眉目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注视着她:“两浙大旱,蜀中地动,代天子去了相国寺点了十六盏天灯。” 苏锦瑟沉默地眨了眨眼。 “睡吧,你最近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盛宣知把她的手放到被褥里,顺手把床边挂着的帷幔放下。 落在两人中间明亮的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苏锦瑟眼疾手快抓住盛宣知的手,把要离开的人一把扯住,紧接着自己一骨碌地坐起来:“你去哪?” “还有一些奏折没看完,明日一大早就要和阁老们讨论,要先去你看一遍。”盛宣知反手握住她的手,笑着解释着。 “那你晚上回来吗?”她步步紧逼,黑黝黝的眼珠在昏暗飘忽的越发明亮,“什么时候回来。” “自然是要回来的。”太子殿下想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中,却被苏锦瑟牢牢抓住,“看完就回来。” 苏锦瑟死死扣着他的手指,哼哼唧唧着,见他一直沉默,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着:“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盛宣知注视着她,朦胧的烛光柔和了他锋利冷峻的眉眼,风尘仆仆的衣摆都瞬间涤荡灰烬,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味。 “有,但我还没想好。”他的视线落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十指相交,她指腹上的温度清晰地传到他手背上,逐渐顺着呼吸流到他心底。 苏锦瑟整个人别扭地钻到他面前,迫使他抬起头来。 “小心伤到腰。”盛宣知另外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把她扶正,无奈地说着。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苏锦瑟一本正经地严肃质问着。 “渣男!知道吗!”她愤愤不平,“有问题不解决,就知道拖延,是喜欢我失忆还是你忘记,还有,你现在整日就知道问宝宝的事情。” “你不喜欢我了!” 苏锦瑟掷地有声地斥责着。 被人盖了无数顶大帽子的盛宣知哭笑不得。 “你知道渣男是什么意思吗?”苏锦瑟气势汹汹,一鼓作气地质问着。 “隐约觉得不是好话。” 盛宣知已经摸清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了,这种明显没见过,是她自己创造的东西,若是他表现地太过聪明,她就会莫名生气嫉妒,说话语气都是酸溜溜的,所以就算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了,但也要假装不太懂。 听到这个答案,苏锦瑟算是舒服一点了,颇有指点一下的意思,翘着下巴:“就是说你很坏!畏畏缩缩,敢做不敢当,坏蛋!坏人!没良心!” 盛宣知点了点头:“若是这件事情,我确实做得不好,你骂的也没错。” 苏锦瑟脸上笑容一窒,见他一本正经,自己给自己带上渣男的帽子,到嘴的不着调的话又咽了下去,话锋一转,干巴巴地继续说着:“也不对,其实你就这一件事情上处理的不好。”刚打击完人的苏锦瑟心中不安,颇为善解人意地安慰着。 “可我没想好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盛宣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句,心中一软,柔情泛滥成灾。 苏锦瑟哼哼唧唧,小心眼地说着:“你这么聪明,想了一下午了还能没一点想法。” “你肯定是想好了,但是没打算告诉我,你之前骗我做太子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说的冠冕唐欢,一点都不诚实,还有做猫的时候,骗我说你是普通人……还有挺多的,但是我忘记了。”苏锦瑟一向记吃不记打,吵架翻旧账时就显得极为辛苦。 盛宣知见她苦恼又心虚的样子,忍俊不禁,忍不住伸手打算摸她脑袋,结果被她凶巴巴地躲开:“不要给我使美男计!你给我坦白从宽!” “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盛宣知把人强硬地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 苏锦瑟被人抱着,看不见盛宣知的脸,只能听到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 她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下,抱着他的人在生气,在难过,在压抑,只是这样被他抱着,就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所以,她靠在他怀中,沉默下来。 “母后是武安侯嫡女,被先皇赐婚给当时还是莱王的圣上,大婚没几日就直接去了太原封地。母后向往的是浪荡不羁的江湖,宫廷内院束缚了她,也把她推下深渊。” 莱王不满意这场被逼迫的婚事,大婚之夜不顾众人劝阻,拂袖而去,去了当时还是孺人的杨景怡院中。繁琐恶毒的后院争斗,夏如珠看不上。 只是迫于先皇压力,且正妃未能诞下嫡子,其余妾侍皆不能受孕的规矩,莱王大婚三年后,终于还是担不住压力,最后夏如珠生下嫡长子,两人恶劣的关系却奇迹般地逐渐缓和下来。 没多久,莱王顺利入汴京,当时的武安侯出了不少力,可不曾想登基后的莱王翻脸不认人,扶持了荣长玄入住枢密院,打脸般闲置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