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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善和啧啧称奇:“殿下大概能杀了他们。” “不要晃了,让人去院前看着,有事记得叫人。”苏伯然不得不再次打算斐善和的乱晃,提醒着。 被人惦记的两人正沉默地坐着。 对面的邹明恩打量着她,目光锐利直接,带着凌厉杀气,在入夏闷热的天气中,生生激起人的鸡皮疙瘩。 被打量的苏锦瑟柳眉不由一挑,嘴角泛开冷笑:“邹将军千方百计约我出来就是这样看我一眼。” “你这脾气与你母亲可真不像。”邹明恩失笑,冷峻的眉心微微耸起,化了眉宇间的冷意,多了几分铁血柔情。 苏锦瑟漫不经心地坐着,眉峰一扫,冷淡地警告着:“将军可真会开玩笑,我母亲与你无亲无故,故作熟稔,传了出去,只会两边都落下话柄。” “母亲仙逝多年,将军可不要往死人身上泼脏水。”苏锦瑟今日画的眉形略长,让原本就深邃精致的五官无端带出一丝锐利,抬眉间的冷淡神情更是加深她的锐气。 气氛陷入沉默,屋外蝉叫尖利,可屋内却是弥漫着死寂。 邹明恩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肆意,盖过了连绵的蝉叫,让这个难捱的气氛瞬间有些无言的尴尬。 “笑什么。”苏锦瑟颇为不高兴地皱眉质问着。 “我说错了,你不像你母亲,倒是像你太奶奶。”邹明恩止住笑,脸上竟然露出颇为高兴的神情,让眼角的那道伤疤在还未消散的笑意中带出一丝狰狞。 苏锦瑟低眸,嘴角微微抿起。 “你今日找我就是要说这些似而非似的话吗?”苏锦瑟嘴角一挑,嘲讽着,琥珀色的眼睛无畏地看着他,冷笑,“我以为将军应该还算个枭雄,是个宁叫我负他人,不叫他人负我的人,不曾想行事如此畏畏缩缩,说话做事还要迂回一二。” 邹明恩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一旦褪去善意的眉眼露出凌厉的煞气,低压的眉眼和那道狰狞的伤口令人望而生畏。 “枭雄?”他笑,笑意冰冷不达眼底,“太子妃说得对,邹某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不计较对错,负不负自有后人评说。今日找你来不过是感怀故人,想要问你要个东西。” 苏锦瑟抬抬下巴,冷淡而矜贵,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要领略下邹将军不问对错的做事风格。” “我要你母亲留给你的玉佩。”邹明恩直接起来倒是令人招架不住。 苏锦瑟失笑,一字一字,嘲笑着:“凭、什、么。” “凭这块玉佩只会给你带来灾祸,在我手中却是能保卫一方百姓。”邹明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扒皮抽筋的窒息感迎面而来。 “你说保家卫国就保家卫国,这是我娘亲的遗物,你说要我便给,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苏锦瑟的手落在腰间的玉佩上,玉佩落在她手心,莹润银光即使在热烈的夏日依旧不失色泽。 “我可以用你的身世与你换这块玉佩。”邹明恩的视线落在玉佩上,提出条件。 “我的身世?”苏锦瑟摸着下巴思考着,眼角是似笑非笑的笑意,“右手的东西换左手的东西,将军倒是会打算。” “你的东西?太子妃都不知道的东西也算你的东西吗?”邹明恩冷笑。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迟早会知道,凭我这张脸,凭我苏家的身份,甚至凭我手中的玉佩,而且我入了汴京就没有一无所知的道理。” 苏锦瑟慢里斯条地下个钩子,不急不缓地浅笑:“这事的主动权在我,而不是你。” “将军,今日的谈判是你有求于我。” “虽然是我先提出条件,却不是我有求于你,而是你的身世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我若是不说,哪怕你临死前也不知道全部真相。”邹明恩身上的那根弦倏地松了下来,信誓旦旦地说着。 苏锦瑟手指微微一动。 邹明恩见到玉佩那一刻明显是姿态紧绷的,现在却又自信满满,可见她刚才有话说错了。 是哪里?她想了片刻,却不解其意。 “我不烦告诉娘娘,娘娘若是已经窥探到一点秘密,就会知道你的事情,没人敢当面告诉你。玉佩在你手中不止没用甚至还有杀身之祸,拿烫手的山芋与我交换一个困扰了你很久的秘密,想来是不亏的。” 循循善诱的邹明恩少了些将军的冷冽之色,倒是多了些商人的市侩,把鱼饵一点点扔下,让水底下沉默较量的猎物,不知不觉中浮了上来。 “这玉佩与我而言并不算华贵,将军若是想要做生意,不烦先透露一点吧?”苏锦瑟低眉,像是妥协一般,脸上露出一点犹豫之色,“做生意钱货两清,你总得拿出诚意来。” “不过我母亲之事,我不是全然无知,将军总要先给出消息让我确认真伪吧。”苏锦瑟见他不为所动,加重语气,紧接着说着,“我问你答的形式,将军并不吃亏。” 邹明恩沉默地看着她,若是苏锦瑟这么快上钩,他一定是报以怀疑的态度,但她现在的态度在警惕中咬饵,让他心中的疑云消散一点。 “你问吧。” “你与我母亲认识?什么时候?” “是,很早。” “多早?” “她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邹明恩似笑非笑。 ——所以他也许认识的不是云姨娘,而是云姨娘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