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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懒懒散散地坐起,十指蔻丹,鲜红娇艳,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没有最好,不如动起手来也麻烦。” 孟嬷嬷连连点头:“东宫一向管得严,太子目前对这个太子妃可是宠得很,夜夜留宿安朝殿,虽说花无百日红,以后的事不好说,现在若是有了,怕只能等生产的时候动手了。” 杨贵妃笑了笑,眼波一转,捂着唇:“太子大婚也快两个月了吧,看来是太子妃不太争气啊。” “可不是,看着还小,也是没这个命啊。”孟嬷嬷轻轻扇着风,刻薄地说着。 她素来会讨好杨贵妃,知道她爱听什么,便又说道:“也不知太子妃如何想的,内殿伺候的丫鬟一个比一个好看,我看心气也一个比一个高。” 不止宫中,各家府邸的受宠妻妾都会在自己身边备上一两个模样鲜嫩的丫鬟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人不论最后是否得宠,是否有孕,都是掌握在主人家手中的,但选这类侍寝丫鬟也是有讲究的。 第一,不能太漂亮,压了主子模样可不行,第二,不能太有性格,这样的人不好控制,第三,不能太心高气傲,会坏事,会给自己树敌。 “我们的人是不是被太子都拔去了。”杨贵妃话锋一转。 孟嬷嬷神情严肃,一张老脸皱着,狠厉说着:“太子这次下了狠手,内外院都整治了一遍,我们的人本就不多,这次全折了,大意了。” 太子殿下心狠手辣,大梁能与之比肩的人不多,多年来他在她们母子面前露出血腥狠厉的残忍却次次刃不见血,无人知晓。那些士大夫也不知是视而不见,还是真的一无所知,人人夸他仁义君子。 可她却知盛宣知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太子妃年幼,小门小户想必也是管不严手下的人,你找个机会试探试探。”杨贵妃沉默片刻,冷笑着,“若能在太子妃身边下手,太子也就不足为惧了。” 孟嬷嬷连连点头,奉承道:“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办,我看那太子妃文文弱弱,怯懦得很。” “怯懦?我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杨贵妃一想起当日敬酒时的场景,不由气得攥紧帕子,恨声说着。 孟嬷嬷安抚着:“我听闻那太子妃在太原就不得宠,性子文静,在姊妹中最不讨人喜欢,这样的人能是几个聪明的。” 杨贵妃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若是聪明哪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依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位教的。”孟嬷嬷一双绿豆小眼盯着贵妃娘娘,意味深长地说着。 “我看那太子妃是提不起来的人,若是可以的话,还不是早早被放出来在后宫与娘娘打擂台了。”孟嬷嬷信誓旦旦地说着。 太子一直不曾娶妻,身边就是连一个女人也没有。 杨贵妃多次借着官家的手给他送了好几次巧鬟美婢,每个都被他束之高阁,连见都没见过一面,那些女子在东宫都能塞满一个院子了,可送进去就不见音讯,官家有意苛责都说不上话来。 这些琐事归根到底就是殿下在后宫没有说得上话的人。若是有了太子妃就不一样了,明媒正娶的嫡妻,身份尊贵,内院人的事情是收是放都有个说话的人,当然背锅也有个人选。 “可她那日竟敢打我坤儿,好大的胆子。”杨贵妃怒气冲冲地说着。 盛宣坤可是他的眼珠子,当时怀孕的时候中了招差点一尸两命,好不容易生下坤儿,却坏了身子不能生育。多年来她一直战战兢兢,唯恐有妃嫔爬了上来,幸好自坤儿之后,宫中只生下两位公主,官家不知为何全都去母留子,新人老人也一直没有出头。 “不过是狐假虎威,娘娘也不想想,当日政事堂除了太子还有范阁老呢。”孟嬷嬷伸手安抚着她胸口,“太子妃从范家出的门,范阁老可最是护短了。” “当真是欺人太甚。”杨贵妃咬牙切齿。 “娘娘可要保重龙体,这后宫还不是娘娘说的算,太子能宠爱太子妃多久,若是没了太子,太子妃还不是任由娘娘拿捏。” “说的也对,等她出了东宫就会发现,后宫到底是谁在做主。”杨贵妃捋了捋头发,冷冷笑说着,眉目张扬妖冶。 “那是,可不是人人都是娘娘这般好福气,官家圣宠数十年,把娘娘放在手心宠。”孟嬷嬷奉承着。 杨贵妃脸上笑容一怔,盯着面前的胭脂玉牡丹上,那是殿下前几日刚送来的。 官家宠爱杨贵妃天下皆知,人人倾羡,也有人口诛笔伐,大骂妖孽,杨贵妃处在这样风暴中心四十年,从一开始的洋洋得意到现在的惴惴不安。 可无人知道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官家,是真的喜欢她吗? 随着岁月流逝,她至今没有想明白。 “娘娘,舒王殿下求见。”门口丫鬟低声说着。 杨贵妃敛眉,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说我休息了。” 舒王盛宣炀,是官家二皇子,比三皇子崇王殿下不过大半个月。 当时她嫁给还是莱王的官家一年多,还对爱情抱有天真浪漫的想法,却苦于一直无孕,心理压力极大,官家一边嘴上说爱着她,不介意她生不生孩子,一边却宠幸别的女人让她们怀孕。 与她同时有孕的那人甚至下毒害她,官家却舍不得处死她,只把人关在院中不出,最后甚至把那人孩子寄养在她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