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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看着内侍黄门不卑不亢说道:“黄门多虑了,我家七娘子到底还是苏家人,苏家乃是大家,自己人不论如何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这事想必说到殿下面前,殿下也不会在意的。”她的视线落在门口的马车上,四平八稳地说这话。 陈嬷嬷一句话就把所有事情都分得干干净净,也暗自警告苏锦瑟不要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马车内的苏锦瑟冷笑,只是拿着一根萝卜逗着小兔子,对这番话毫无作为。 “陈嬷嬷说的是,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人,就算是现在乱棍打死,自然也是无话可说,这些都是小事,让老夫人和两位夫人等久了可就不好了,依某看还是速速开门,让七娘子进去请安才是。”中间一辆马车上有人掀帘而出,正是欧阳泛流。 原本给苏锦瑟掠阵的绿衣黄门立马小跑过来,伺候着他下马车。 欧阳太监面带微笑,神情温和地下了马车,站在苏府大门前:“七娘子舟车劳顿也是累了,之前照顾侯爷颇为用心,早些请安也好早些休息,某也好早些给殿下回禀去,免得伤了殿下与苏家众人的和气。” 陈嬷嬷没想到欧阳泛流竟然也在马车内,一时间也压不住阵,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见状连忙跑向内院。 “跑什么,不论如何,七娘子这辆马车都是要从大门进的。”欧阳泛流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着众人,最后嘴角一弯,自信说道,一力降十会,再多的借口也顶不住苏锦瑟面前有个为她撑腰的太子殿下。 “即使是侯爷入门也不……” “陈嬷嬷既然如此说,那某不得不说句不太好看的话,长乐侯不过是三品侯爷,七娘子皇命加身,钦天监昨日来了三分密函,已经在挑选吉日了,教养嬷嬷也在来的路上,陈嬷嬷说这能比吗?”欧阳泛流笑说着,和蔼可亲。 陈嬷嬷脸色一白,不敢搭话。 欧阳太监已经把官家搬出来了,谁敢说一句不是。 “说来也是你人不中用,不过是叫他们开个门而已,弄得人心惶惶,也是该打。”欧阳泛流拍了拍身旁的人,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那绿衣内侍黄门立马笑着认错,对着苏锦瑟的马车连连告罪。 “去,帮苏家众人一起开门,把人吓坏了,耽误众人时间。”欧阳泛流身居高位,他一出现好像所有人,所有事都围着他转,说不出一个反驳。 一众等候多时的侍卫忒有眼力,动作麻利地拆了大门。 张如九看了一出好戏,牵着马车吆喝道:“七娘子坐稳了,要进府了。” 两侧侍卫和黄门把苏家人挤到一旁,也不管苏家人到底什么脸色,只是一脸喜色地看着七娘子和她后面的那辆马车入内,最后又殷勤地替他们把大门重新竖起来。 入了苏府的张如九动作娴熟,对着内外院的下人的打量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直接驾车内外院交界处,停在路口。 “姑娘可要回去。”他隔着车帘问着。 “去鹤柏堂。”马车内,苏锦瑟笑说着。如果此刻不去请安,孝道上说不过去,而且她也想去探探苏家众人现在的口风。 “是。” 马车很快就来了鹤柏堂之前,鹤柏堂坐着的人早已收到消息,上首老太太面色沉静,拨着手中的佛珠,大夫人早已阴沉下脸,三夫人一如既往地笑着。 “母亲,这个苏锦瑟实在是过分。”大夫人绞着帕子恨恨说着。 老夫人停下拨动佛珠的手,睁开眼淡淡扫了她一眼,平静说道:“早就与你说过,有些事若是不能成功便不要做,忍一时风平浪静,人家如今屋内还供奉着圣旨,从大门入也算堂堂正正。” 大夫人紧抿着唇,手指掐着手心,愤怒又不甘。 被一个一直踩在脚下的人打了脸如何不让她生气,她得意了十多年,如今一时间换了位置越发觉得不能忍。 老太太闭上眼不愿再和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说道,淡淡说道:“若是七娘子来了,便直接迎进来吧。” 一旁雪柳恭敬应下,退了出去和一众内院小婢一起,等候七娘子的马车,另外一边的倚翠则是眼睛一亮,理了理鬓角。 是以,苏锦瑟刚下马车就被人热情地迎了进来。 苏锦瑟神情淡淡,不见喜怒地入了院子,对身边一众丫鬟的话视若无睹,翠华挤都挤不进去,只好抱着兔子,委屈地跟在后面。 三夫人的视线几乎在苏锦瑟刚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落在她身上。 两个月不见,七娘子好像变了许多,明明长相没有一点变化,可她身上确实再也没有以前苏家七娘子怯懦期期艾艾的神态,她穿着一席艳丽的红裙,外罩雪白的狐裘大氅,缓慢走来姿态随意,气定神闲。 大堂内众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处。 “见过祖母,大夫人、三夫人。”苏锦瑟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请安着。 “起来吧,寿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父亲路上多亏了你照顾。”老夫人倒是没为难她,为她赐了座,平静开口。 “照顾父亲本就是为人子女该做的。”苏锦瑟毫不心虚地应下这话。 “寿阳乱的那几日,你可都在屋内呆着,你父亲不在可曾乱了手脚。”老太太一反常态,颇有耐心地问着。 苏锦瑟笑着摇了摇头:“表叔照顾地很好,不曾有过慌乱,连父亲不见了也不曾与我说过。”她四两拨千斤,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大肚子表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