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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华楞了一下,以为是七姑娘自卑自己的模样,小心说道:“二姑娘素雅,三姑娘高洁,六姑娘娇艳,都是各有千秋之姿,但姑娘,云姨娘乃是天人之姿,奴婢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般漂亮的人,七姑娘眉眼轮廓极像云姨娘,细心养下去必定也是出尘之姿。” 苏锦瑟的手又开始摸向猫尾巴,入手光滑的手感还没细细品尝到,猫发财抽出尾巴目不斜视地走到一旁。 苏锦瑟颇为遗憾,最后视线落到矮桌上的铜镜里,镜中倒映出一张小巧的脸颊,她刚来时大病初愈,那二十板子几乎要了她的命,那时的她身形枯瘦,脸颊发黄,一双眼睛死气沉沉,毫无出众之处,可这半月外来户苏锦瑟心宽体胖,把这个少女养的颇为精细。 这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少女今日乍一看,好似风干的石头某日突然脱落下来,露出里面惊为天人的艳丽一角。 这样的模样若是落在父母娇宠,嫡系出生,前途坦荡的苏锦彤身上自然是锦上添花,但若是落在苏锦瑟这种嫡母厌弃,祖母重利,不受宠的庶女身上无意是雪上加霜。 她隐约能感觉出孟识刚才未尽的意思,她也不是没有感觉,老太太打量她的眼神好似打量着一个物品,毫无情感只有利益掂量,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了,奴婢今日去端晚膳的时候,看到成蹊院的夫子来告状,老夫人让你明日便去上课。”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锦瑟,果然看到苏锦瑟脸色大变。 竟然要读书? 苏锦瑟晴天霹雳,呆若木鸡。 “竟然还要读书?”苏锦瑟看着趴在床上安然小憩的猫发财,甩着尾巴,睡得安宁,一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把猫发财抱住疯狂地撸着毛。 猫发财身形一僵,剧烈挣扎着。 奈何身为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猫咪,他没法完全没法反抗,心里狠狠记了一笔苏锦瑟。 女子读书有女子读书的规矩,请完安后便直接去东跨院的成蹊院上学,下午便是琴棋书画或者女红刺绣,原主之前学的是刺绣。 “为什么没有算盘课,我可是获过进算盘奖的。”苏锦瑟活似恶霸欺负小娘子,捏着小猫的爪子,闷闷说着,“我连衣服都不……”她突然住嘴心虚地瞄了猫发财一眼,猫发财挣扎累了,趴在她膝盖上不动弹,心里舒了一口气。 猫发财生无可恋地躺在膝盖上,小尾巴卷了卷她的手臂,也不知是安抚还是嘲笑。 “而且我捡的猫我不能撸,这日子能不能过了。”她怔怔的看着怀中被她强制抱在怀里的猫,突然升起悲凉之感。 这个日子没法过了啊。 “不如你变成猫的时候,就当自己是只猫,给我摸一下如何。”苏锦瑟突发奇想,语出惊人。 回敬她的是,猫发财的一记爪子。 苏锦瑟讪讪地收回了手。 翠华也去随波院收拾好以往常用的笔墨纸砚回来了,一回来就闷闷说着:“娘子,院子都无人看护,笔锋都劈叉了,砚台也都坏了,只剩下这套了。”其余几套稍微好点未拆分的早已经被眼尖的下人拿走了,剩下的乃是做工粗糙的笔和石头做成的砚台。 苏锦瑟正是难过之际,看了一眼翠华手中灰扑扑的物件,懒懒挥手着:“我猜那个夫子也不太喜欢我,随意就好,反正是打发下时间。” 第7章 入学小事(已修) 成蹊院坐落在东跨院西花园中一个小院丛中,由三间一进一出的小院组成,每个院子被竹子隔开,安静清幽,非常适宜学习。 前面一间是给苏家郎君读书用的,请的夫子都是当世大儒,郎君们平日学习非常刻苦,卯时起来读书,申时才能休息。一月只有三日可以休息,所以苏锦瑟除了见过那个闹事的苏仲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其他的兄弟。 后面那间则是女学,两间学堂中间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苏家本是一名太原官吏,祖父苏宽碌碌无为,虽然花心但府中只有老太太一位妻子,膝下三个子女皆是嫡出。 大儿子便是如今的长乐侯,当年太原大乱,景王造反时,无意救了官家一命,这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二女儿远嫁入了汴京,现下已经是刑部尚书的大娘子。三儿子爱好风月,无心仕途,一心扑在字画上,也免了兄弟争锋,眼下住在长乐侯府另一侧。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苏锦瑟不过刚刚起了个头,翠华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这个女学里如今有娘子五位,除了苏映照膝下的四位娘子,便剩下隔壁三伯伯唯一的嫡女苏锦然。 苏锦瑟本着咸鱼不怕开水烫,起得晚,出发时便已经是下午了。 早学早已结束,现下都是在各干各的事情。 苏锦光正在与一位面容严肃的女子下棋,与她对弈的是一位专门教授棋艺的女夫子,乃是汴京出名的棋手。她原本是回家守孝,被长乐侯三请才入了苏府。 苏锦雨正在学石雕,石雕乃是太原特色,考的是极致手感,一笔错便废了余下全部石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高超的审美。 苏锦彤在学画画,画的是远山寒雨图,几笔笔墨就要勾勒出意境,也是汴京正流行的画风清雅廖远的画风。 苏锦然坐在学堂最后面,凝神屏气,提腕定笔,正在练着大字。她边上还有一个空位,应该便是苏锦瑟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