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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依旧湿的衣裳,料子贴着身体,弧线起伏明显,幸亏入夜了,不然真的很尴尬,孟柿看了一眼他鼓起的胸膛,转开脸。 他看她一眼,“你也有院子的” 孟柿低声说:“孟燕集……在里面” 邓括抖了袖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屋里有没有人,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回去! “我不方便回去” “那你可以去找孟续成啊” “他那里也不妥” “难道这里就妥了?” 更不妥! 跟她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共处一室,确实是天打雷劈的事。 所以他转了个话题,“就这么直呼老爷和少爷的名字?你这个姨娘可没有前程了” 孟柿对他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姨娘!” 补充,“我是没有办法!” 两人在局促的空间里腾挪,努力想离对方远一点却是徒劳,孟柿小时候生气闹脾气会躲进来,那时候不觉得地方小,钻来钻去还挺有趣的,有一次累了居然在米堆上睡了一觉!如今她长大了,又加了个人高马大的邓括,只觉得比树林里还紧迫。 她东看西看想坐下来,邓括也有此意,遂把一袋稻谷提来堆成椅子形,两人隔开半米左右面对面坐下,膝盖只离开两寸。 “咳……我,略微坐会儿就走,你呢?难道在这里躲一夜?” 窗子留了一尺缝,月光恰好进来,两张脸孔各照一半,她能看见他脸庞轮廓,光滑的皮肤和方才出的汗珠儿,她出来前沐浴过,有着很好闻的山茶香,他酒气尚存混合着男人气息,孟柿把脸转向窗外…… 邓括的呼吸还有点快,他必须说点什么才能压抑尚未退尽的药力,“既然不愿意,当初怎么又嫁进来?” 孟柿只能含糊道:“阴差阳错身不由己” “这么躲也不是办法,今日席上看老太太的架势,恨不能将你们捆做一堆了事” 孟柿顿时红了脸,她才是十四岁冰清玉洁的大小姐啊…… 即便是如此暗淡的光里,他也感到她的窘困委屈,当时桌上她眼里的泪光其实他也看见了,“你当真不愿跟着世兄?其实他人品不坏,相貌更是上等的,他对女人也称的上温柔” 孟柿忍无可忍打断,“你什么时候改做了媒婆?” …… “抱歉,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困惑而已,既然跟了他,为什么不肯亲近他?” 孟柿只能说:“我……心所属,不能再容他人” 邓括默然,这就说得通了,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那他眼看你深陷囹圄为何不来救你?” “他……”孟柿眼神在他脸上拐了个弯,“他尚不知我在这里,我们……断了联系” 邓括心想,说得这么没底气,八成是遇上负心汉了吧。 孟柿看他挺直的鼻梁将面孔截然分隔,说不出的英姿俊朗,脱口道:“来都来了,不如说说你的事?” 邓括淡哼一声头向后靠着麻袋。 孟柿道:“过了今晚我们再不会碰上,说说也无妨,不说话……便犯困。” 简直无法想象两人睡在这里的情形! 她从小是个粘人的,因为宠她的人多身体又弱,规矩也定的松,后来越发宽纵,别人就算冷眼也吓不走她的笑脸,还挺强韧的。 “你为什么总来孟家?” “你见过我几次?怎么知道我总来?” 孟柿脸不红心不跳:“听丫头们说的,再说,这一月里,我都见过你两次了” 第11章 亲抱 邓括语气平静:“两家是世交,孟老太爷年轻时出远门,路经我松江老家,不幸在门口病倒,我祖母心慈不但收留他还悉心照料,又托人报信回孟府,十几日后他转危为安,又派人送他回乡,他自念念不忘,第二年春携了家眷特地来谢恩,两家从此便结了缘…… 老太太又同我母亲一见如故,我出生时,孟家带重礼阖家来贺,我出生后至十岁前,老太爷常遣人接了我过来住,长时二十天,短时三五日,当作自己孙子一般疼爱,世兄待我也甚好,隔一段时日不见我便要来寻,孟府便如我半个家一样……” 孟柿故作天真状凑近问,“既这么好,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邓括视线落在她亮晶晶的眼里,再是圆润鼻头上的月光,嘴角微扬埋入脸颊,怎么孩童一般无畏?没有一点小妇人的样子。 “你不会总这般尖锐好问?与你的身份不宜” “当我傻么?” 孟柿狡狤一笑,“你被我祖”母字差点出口,吓得她打了个嗝。 “嗯,被老太太看上,可没那么容易脱身,有些人的好意思比那坏意思还让人为难呢” 他目光闪一下,依旧纹丝不动坐着,后脑勺还隐隐发懵,他知道宋氏绝对不会害他,多半那醉蟹里略微放了点动情之物,他吃的不多,现下还能自控,母亲和宋氏早有亲上加亲的意思,之前他订婚,孟燕芳也嫁了人,两家都没往一处想过,后来他的婚事散了,闹得沸沸扬扬颜面受辱心情很差,不愿再提嫁娶之事……不巧的是,孟燕芳准备嫁入的陈府也获了罪,孟家不愿眼看女儿入火坑执意悔婚,一闹也是几年,好容易孟燕芳全身而退,两家互诉不平时忽然发现原来两人年纪相当,处境也都尴尬,便有了铁镜重合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