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隔夜的烙饼
蒋大柱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东吹西扯就说到蒋大柱已二十四了也没房媳妇。 村长打趣道“大柱你难不成还要找个仙女来？都这样大了，也不讨房媳妇，村里的丫头可都惦记着呢！” 蒋大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哪呢，家里这两年才好过些，本来也有打算找一个的，我一个大男人又粗笨，看顾小牛也不周到，娘年岁也大了。先前家里欠了债，一心想还上，就没这心思。后来债清了，刚有了这打算，小牛看家里来了媒人，知道我要娶媳妇，怕我有了自己的妻儿就不要他了，躲屋里哭了一晚上，还生了病。他打小就没爹娘，跟着我过，我看他那样子也是心疼得紧。等他再大些，懂了事儿再说罢！”提到小牛蒋大柱倒是不在意委屈自己。 大家听了也都心里佩服蒋大柱有情义，又扯了些自己家里头还没人家的姑娘。蒋大柱虽年岁大了些，不过人长得倒也周正，又勤快，是个很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蒋大柱听了就只会不太好意思的憨笑着推拒。而一边的宋默却越听脸色越冷，先前的悸动早已平息了，微微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失落，他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娶一房妻子，过着美满的日子了。 “唉，宋先生你怎的也不讨房媳妇？莫不是嫌俺们村里丫头够不着面儿？”村长一边赶车一边八卦到是不耽误。 宋默闻言只是动动眼皮看了一下蒋大柱“不是。” “那又为何？”旁边的男人说“读书人都说啥，书里面有那啥，什么大美人儿的？” “书中自有颜如玉。” “对，对，对！” 宋先生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身体有顽疾。” “额...”大家一时静了下来，看着宋默的眼神复杂且隐秘，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的还饱读诗书，想不到竟... 村长拍拍宋默的肩“治了没？大乔村有个老医头儿治这个偏方挺有名的，能治好，你还年轻！” 宋默不动声色的动了动，离村长远了些，依旧面色淡漠“没得治，天生的，不喜女色。” 一片寂静，除了宋先生大家看起来都有些尴尬。 到了镇上，村长安置了牛车，约好等吃午饭时就在这儿会和，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宋先生你要买什么重物么？先买了，我帮你拿着罢。”蒋大柱扶着下身有些酸麻的宋默下了牛车，有些关切的问。 抽回被那炙热有力的大手握住的手臂，宋默看也未看蒋大柱，理好衣摆“没。”就径直走了。 蒋大柱看着走路仍有些不自然的宋默，苦恼的挠挠头就去买东西了。他娘交代他扯几尺棉布，买几斤棉花要给小牛做衣裳，顺便称几个新花样的零嘴，还要买些盐和零碎。 心不在焉的挑着东西，蒋大柱总是想起宋先生在牛车上用冷清干净的声音说出的“不喜女色。” 像宋先生那样好的男子竟是不喜欢女人，却是喜欢...喜欢男子的。又一想，若是宋先生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似乎不太和谐，他想不到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宋默，反倒是同一个男人在一起才般配些。宋先生那样俊俏儒雅的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需得有一个能依靠的汉子来疼惜爱护的。也不知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了宋先生的眼，蒋大柱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肌rou 大包小包提着，拿着许多东西，大家都陆续在中午赶到了约好的地方。将东西放好，占了大半车，除去驾车的村长，坐在车上的叁人比来时挤了些，大家都拿出自带或刚买的吃食饮水准备吃午饭，回到村里还得一两个时辰。 拿出新买的棉花，蒋大柱拍了拍，放在宋先生的座位上“先生来垫着这个，好受些。” 宋先生没出声，看着蒋大柱弄好，坐上了，新棉花很松软，是能少受许多罪“谢谢...” 看宋先生冷淡的模样蒋大柱也不生气，憨憨一笑“没事儿，应该的嘛！”看宋先生安顿好了，才在他身侧坐下。拿出前一天晚上他娘提前烙的饼，有些硬了，蒋大柱就着带来的水吃起来，天冷，水早已凉了。 “大柱你就吃这么？怎不买点热乎的，这大冷天的。” “想多给小牛买些东西，不必花那个钱，我吃啥都一样。”蒋大柱笑道，说完又吃了一大口。 宋先生买了一大碗热汤面，看见蒋大柱吃这样的东西，微微皱了眉头，将面递到蒋大柱面前“拿来！” 蒋大柱错愕地抬头“先生？” 将面放在蒋大柱腿边，伸手把那吃了一半的烙饼拿来。坐在牛车上，宋默用双手拿着小口小口细细的吃起来。糙米烙的饼，放了一夜，无论如何是不好吃的，可宋先生吃起来却像在吃什么珍馐一样，甚至眉眼之间都有了变化。 “先生...”蒋大柱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不知为何有些变化的宋默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先生你吃吧，那粗粮你吃不惯的，这天冷，还是吃些热乎的罢。”过了一会儿，蒋大柱才找回舌头。 宋先生小巧的鼻头和白皙纤细的指尖冻的微微有些泛红，捧着那半张饼，红润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安静的吃着自己吃过的饼。蒋大柱有些口干舌燥。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蒋大柱“我不喜欢rou汤下面，吃不下。”顿了顿“这饼很好吃，你帮我吃了那面吧，不然我便到了。” 蒋大柱又推据了几句，见宋先生似乎真是要到才无可奈何的拿过碗。 匆匆吃完还了碗，又给宋先生买了一小碗甜汤。有些不自然地拿给宋先生，却见宋先生捧着自己装水的罐子小口喝着。 “先生，那水都凉了，喝这个罢。”拿下冰凉的罐子，将汤碗塞进宋先生冻得红红的小手上。 宋先生接过碗也没吱声，只点点头，收紧手指，低头喝起汤。蒋大柱站在一边看见村长和另一人在聊的火热，有些埋怨他们没有照顾着些先生。 “喝不下了...”宋默将还剩下半碗的汤递给蒋大柱。 “不喝了？” 宋先生只是无言的点了点头。蒋大柱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宋先生，眼里的冰霜不再，湿漉漉着双眼看着自己，眉眼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