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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为了让她早日攀上太子高枝,衣服头面都是咬着牙买的,有时候实在没法过了,伸手向宫里的江妃要钱,江妃却总哭穷…… 江犁雨心里门清,江妃有钱,只是不愿意贴补江家这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罢了。 所以她一定要当太子妃,一定要当皇后。 只有这样,江家才有救。 · 祭花神结束以后,便该赏红了。 女儿家用红绳把亲手剪好的彩笺挂在花树上,以向花神祈祷来年自己像花一样美丽,这便是赏红。 御花园有株长了好几朝的高大海棠树,年年开花都美不胜收,这月份正是海棠秾艳的时候,独占风头。 这树自然只会留给岳金銮挂彩笺。 江犁雨与一众小娘子只能另外挑其他的花树,她很快挑了梨花,一边心不在焉往树上挂彩笺,一边偷偷看岳金銮。 岳金銮被宫人簇拥着来到海棠树下,仰头看了看高度,连最矮的花枝她都够不着,便让人找了木梯来。 画脂连同几个小太监将木梯在树下搭好,姮娘与灯草便扶着岳金銮上梯子挂彩笺。 “姮娘。”画脂突然叫道。 姮娘回头,“怎么了?” 画脂笑眯眯的,“刚才贵妃娘娘好像在叫你,应该有事要找。” 姮娘看看亭子里的岳贵妃,没看出什么名堂,不安地托了把岳金銮的小腿,“当真?” 画脂点头。 岳贵妃的传唤不能耽搁,姮娘小心翼翼把手松开,叮嘱道,“你来搭把手,别让郡主摔着,我去去就回。” 画脂连忙答应。 岳金銮低头看见姮娘走了,画脂扶梯子,皱眉随手指了个小宫女过来,“你来替她,我不用她扶。” 她站得这么高,旁边还有个上辈子害死她的宫女,任谁看了心里都害怕。 虽然不确定画脂现在和江犁雨到底勾结上没有,但留个心眼总没错。 等梯子稳定了,她踮脚把自己剪的彩笺往花枝上系,彩笺背面写了细密小字,不经意看都看不见。 岳金銮双手合十祈愿片刻,伸手把红绳又系紧了点,软软道:“花神娘娘一定要听见我的愿望噢。” 她突然听见一声狗叫。 回头一看,纯白的宝咕儿追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奔了过来。 那黑猫身形矫健,像一道漆黑闪电,在御花园里上蹿下跳,打翻了桌上的美酒果点,金玉盘子都碎了几个。 沈美人在后面遥遥的追,“宝咕儿,别追猫了,你追不上的!” 宝咕儿兴奋坏了,非要追。 黑猫竖起耳朵,浑黄的眼珠里只有一丝漆黑如线的瞳,十分渗人,它瞄准岳金銮所在的梯子扑了过来,几个跳绕避开宫人的手,狠狠往岳金銮肩头一蹬,上树爬到了无人可及的枝干上,又跃上宫墙头也不回得跑了。 下面一片惊叫,岳金銮被踢得一歪,慌乱中抓紧花枝,好险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腕上的红线银铃晃了晃,轻飘飘脱落,掉进草丛里。 灯草吓得脸都白了,一迭声道:“郡主快下来,上面危险,奴婢扶您。” 岳金銮心都快从喉咙眼里跳出来,捂着心口蹲身往下走,“来了来了,刚才吓死我了,宫里野猫也太多了吧?” 她正说着话,脚下梯子发出“嘎嘣”一声脆响,横梁断裂,岳金銮脚踝一扭,整个人失控得往后坠去。 连救命两个字都没叫出来,她便后脑勺着地,撞了一地血。 起先人还是清醒的,茫然眨眼看着扑过来大哭的灯草和宫人,越来越多的人将她包围,她胸口的气息也愈发稀薄。 她喘不上气了,只有眼泪不停地从眼角往下淌。 疼痛像在往她每个关节骨缝里拧螺丝,五脏六腑摔成八块,每个裂缝都在狰狞叫疼。 疼,真疼呐,比牙疼还要疼一万倍—— 她好害怕。 再后来,人也不清醒了。 好像有温热的液体从后脑勺往外流,身体从轻到沉,五感被一只大手连根拔起,脱离了她的身体。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仿佛通通不见了。 耳朵还有一点知觉。 有人说:“你醒醒,别睡,岳金銮,你睁眼看看我。” 声音很好听,带着深深的恐惧,怕她死了,每个字都在发抖。 是秦恕的声音。 岳金銮心想,又要死了。 秦恕,她怕是醒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6 15:29:26~20200508 17:5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尾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已入夜了, 只是今夜的宫廷不太平,紫电割裂长空,隐有聚云倾雨之势。 秦恕走到御花园那株海棠树下, 花枝上还挂着岳金銮白日系的彩笺,在风里摇来晃去。 好似好掉了,又还紧紧悬着。 草丛里银光一闪,他垂手拨开乱草,捡起掉在里面的红线银铃, 牢牢攥在手心里。 “三皇子?”有内侍打着灯笼路过, 提灯照了照。 秦恕回头看去,内侍盯着他漆黑不见底的眼,忽然打了个寒战。 这三皇子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