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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忱正躺在沙发上看书,他穿了件宽松的深色短袖,衣领洇了一圈淡淡的汗痕。 萧彩英没问什么,照例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两眼。 满的。 牛奶,水果,面包,该有的都有。 她拿了一瓶牛奶,握在手里,是常温的。 萧彩英走到客厅弯腰拍了拍萧忱的腿:“吃饭了,别看了。” 萧忱起身:“做什么了?” 萧彩英笑了笑:“都是你爱吃的。” 萧忱一只手不方便进食,萧彩英知道他会别扭,也没喂他,直接给他拿了个大勺子,舀着吃。 萧忱拿勺子舀了一只蛋饺塞进嘴里,笑着问:“姑父做的吧?” “干嘛啊,还嫌我做的不如他啊?”萧彩英抽了张纸递给他。 萧忱擦了擦嘴边的汁水儿,说:“您做馅儿不爱搁姜,这里头都是姜末,一尝就知道是我姑父做的。” 萧彩英无声地笑了下,四下里扫了两眼。 项琳的东西都还在,只是这屋子已经没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了,着实冷清了些。 萧彩英犹豫了会,轻轻道:“姑姑还是想问问你跟琳琳的事儿。” 萧忱放下勺子,擦了擦嘴,“嗯”了声:“您问吧。” 第3章 人如其名 能问的问题无非就那几个。为什么离婚,谁提的离婚。 萧彩英不怎么干涉萧忱的感情生活,从年幼到成年,也从来没强迫过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就连当初萧忱决定结婚,萧彩英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了句“你想好了吗”。 萧忱结婚那会30岁,已经算晚婚了,跟他同龄的同学小孩儿都快上幼儿园了,萧彩英也没催着他赶紧成家,直到有一天他忽然说自己要跟项琳结婚。 当时萧彩英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说高兴也没有多高兴,五味杂陈的心情。 不过,萧忱能找到归宿,成家立业安定下来,这自然是萧彩英最大的愿望。 萧忱的父母还在世时,跟项琳的父母是世交,萧忱跟项琳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后来萧忱的父母去世,萧彩英夫妻俩把萧忱过继到自己家后,萧忱跟项琳的联系就少了。 项琳的父亲当年没少帮衬萧家,帮着善后萧忱父亲留下的烂摊子,竭尽所能让那位老友走得体面些。 人活一世什么也带不走,体不体面的,其实无所谓。 萧忱虽然这么想,但一直都对项家心存感激,他不是擅长表达的人,有些事光做,不说,萧彩英就担心他这样,好像活着就是在为别人砌砖铺路,没有人知道他本人想要的是什么。 萧忱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在家住了,一开始是租房,后来是买房,再后来就是结婚,这一切萧彩英都没有参与,她跟萧忱他姑父尊重萧忱的任何决定。 后来她时常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对萧忱的人生参与得太少,她的心才总是漂浮不定,一刻也无法安宁。 萧忱跟项琳结婚两年,夫妻生活如何萧彩英夫妇是一概不清的,毕竟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跟萧忱姑父也不是那种孩子奴,什么事都要cao心。 得知萧忱离婚后,萧彩英每一刻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多问问萧忱的内心想法,为什么不能像普通家长那样再多关切一句: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这是人生大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 “是项琳提的。”萧忱说。 “为什么呢?” “她没说原因。” 当时项琳只说了句:该离了,稀里马虎凑合了两年,你不厌弃,我都烦了。 本来当初结婚也是为了项琳久病将逝的爷爷,眼看孙女年近三十还没找着归宿,老人没法安心闭眼。 离婚和结婚对萧忱来说都一样,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琳琳?”萧彩英问他。 萧忱不作隐瞒,点点头:“当年结婚就是为了她爷爷。” 萧彩英的十指绞在一起,心中越发懊悔。 良久,她才哑着嗓子问:“何必呢?” “我没有损失什么。”萧忱说,“这两年我过得很好。” “可是你俩之间没感情啊。”萧彩英的语气有些激动,“你这不是……这不是胡闹吗?” “就当搭伙过日子吧。”萧忱没有遥想过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他比较注重当下,走哪停哪,今朝酒今朝饮,醉后如何,不去管它。 都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项琳能接受无爱的婚姻,那是她的选择,胡不胡闹的,未来的不稳定因素都由她自己买单。 萧忱也一样。 “我是老了。”萧彩英起身收拾碗筷,轻轻叹了口气,“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想了,琳琳家里那边怎么说?” “没说什么,项琳一直都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项叔他们管不了她。” “有时间去看看他们,慰问慰问,毕竟你也当了他们两年的女婿。” “我知道。” 萧彩英在厨房洗碗,蹙着眉纠结了会,还是忍不住问:“忱忱,姑姑问你件事儿。” 萧忱正在给助理发微信,闻言抬起头:“什么?” “你跟琳琳,你俩圆过房没有?” 圆房这个词实在过于老派,萧忱差点没反应过来。 屋子里很安静,萧彩英在沉默中有点搁不住这张老脸,甩甩手上的水,转头道:“问你话呢,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