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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戎川不禁苦笑一声。达岩见他刀尖一松,顿时如猛虎扑食般扯下刀尖的玉坠,他倒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干了观音脸上的血迹。 “我——我娘——她——”达岩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的喉咙里努力发出几个浑浊的音节。 赫连戎川冷笑一声,道:“留了全尸,你赶紧去阴曹地府孝敬她吧!” “你——”达岩浑身巨震,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仰面摔倒在地。 都说人临死前会看到这一辈子经历的走马灯,达岩看到的是什么呢? 逐渐扩散的瞳孔里,是他身披甲胄,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是他拄着拐杖,浑身是血地被妻子赶出家门。是他白发苍苍的娘,用破车拉着他去深山老林求医,粗粝的车索深深嵌进娘单薄肩膀的血rou里; 娘喜欢白玉,却从来只是看,不舍得买。于是他霸占瑶城,搜罗了所有玉石,挑了最顶级的一块,雕成了这个玉坠。 天下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他要想方设法侮辱她们。 除了他的娘。所以他要用尽一切孝敬他。 只可惜到头来,一切都成了梦影。 耳边突然想起一首歌谣,仿佛是他的母亲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对着他唱: 男儿有志征沙场,何时锦衣还故乡。 何时锦衣还故乡? 达岩停止了呼吸,眼睛却直愣愣地睁着,没有合上。 他娘说过,他本来是可以当一个英雄的。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一步跨过达岩不瞑目的尸体,赫连戎川重新回到晏长清身边,语气竟是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温柔:“晏大人——晏长清?” 晏长清紧皱着眉头,难耐的缩成一团。感受到他人的靠近,体内乱窜的热流让他本能地想要贴上去。但与此同时,另外一种同样强大的力量却也在规约着他。晏长清手指掐住自己手肘的伤口,冷汗涔涔,嘴唇颤抖着,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走——!” 赫连戎川看着焦距涣散的晏长清,轻轻扳过他的脸。忽明忽暗的烛火下,这张平日里如细釉白瓷般白皙又清冷的脸上,被压抑的情//热浸染上了一层摄人心魄的瑰色,灼烫极了。 赫连戎川道:“你可知,我是谁?” 仿佛遇到了一个很难的问题,晏长清有些僵硬笨拙难地向后退,仍旧艰难地重复着一个字。 “走!” 花蚕蛊,是能让最贞洁的圣女堕落的烈/性情/蛊。按照中蛊时间,晏长清已经失去了几乎全部意识。 他到底是凭借什么力量,能够抵抗到现在? 再如此下去,他只会把自己生生逼死。 赫连戎川不再迟疑,解下腰间柔软的红色缎带,蒙上晏长清的双眼,在他脑后不松不紧地打了一个结。 中虫蛊者皆趋光,蒙蔽了双眼,晏长清果然安静了些,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赫连戎川就势将他靠在自己怀里。 每一寸都经过锻炼的,充满韧性的肌rou,线条极其优美而不显突兀,guntang的身躯,既想要贴近,又不肯轻易屈服于情/欲,晏长清微微颤抖着,俊秀的面庞上显出赫连戎川从未见过的挣扎和无措。 尽管知道绝对不是时候,赫连戎川还是觉得心中那早已有之的星星之火在此刻被点燃了,熊熊烈火,几近燎原之势。 赫连戎川苦笑一声,擒住晏长清仍在无意识抵抗的手腕,声音有些嘶哑。 “晏大人,得罪了。” 第13章 花蚕情蛊 三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轻轻滑入晏长清未受伤的右手指缝,两人手背相叠,十指交叉,赫连戎川耐心引导着他。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晏长清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想看清什么。可是视线被红布遮着,只看到满目绯红。赫连戎川伸出长臂一把搂住他试图挣脱的双肩,用仿佛哄骗小孩吃药般的口气,对着晏长清仿佛滴血的耳朵,低声道: “乖。” 灼热之气喷在耳边。这个诱惑太甜美,太强大,而所靠的身体,又是那样温暖,莫名让人觉得可靠。 危险似乎已经消除了。晏长清瑟缩了一下,脑海中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产生了一丝裂隙。迷迷糊糊中,他放弃了抵抗。 不知过了多久,晏长清突然半仰起下颌,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发出一声沙哑的,压抑许久的低吟,尾音却骤然变调,消失在短促的鼻音里。 赫连戎川深深看了晏长清一眼,低下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吻住了他。 充满雄性侵略性的味道。晏长清一愣,本能地抵抗着。可是越挣扎,赫连戎川就吻得越深。他的手指插入晏长清后颈的发间,像是诱哄小动物一般,轻轻安抚着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鲜红的血液顺着两人的嘴角流下来。赫连戎川俊逸的长眉微微皱着,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晏长清睫毛巨颤,鼻息有些急促。赫连戎川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晏长清的下颌,强迫他吞咽下自己的血。 晦暗的石梯隧道里,安静极了,只听得见隐隐约约,压抑而破碎的小声呜咽。 那本记载着解蛊之术的邪书上,其实还记载着花蚕情蛊的第二种解法。 阳刚男子之精可解蛊,血,亦可。 只不过连著书者都认为,天底下绝不会有哪个傻小子,放着送上门的销魂乡不入,非得用自身的鲜血,解了那奇蛊。所以这种解法,只写了寥寥几笔,至于到底要喂多少血,到底解蛊者本人会不会有危险,一概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