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监司大人,我可以在线阅读 - 第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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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春堂有几个小学徒,当夜本是一个叫文宇的留值,那几个学徒里,顶属他长的周正,我对他颇有几分印象。白天我去过一次回春堂,那时便没见到文宇,到夜里仍不见人,我便随口问了句。孟管事神色古怪,我瞧着不对,逼问之下方知是文宇撞破了我俩倒卖药材之事,被孟管事扔进后院井里淹死了,尸体都泡了一夜了。”

    “我当时便心里一喜,文宇生的白白净净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正符合莫老头的要求。我便吓唬孟管事,说尸体放那儿不把握,我有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孟管事遂叫小伙计捞出尸体,我在前院等候。待尸体取回,我也没敢细瞧,直接用席子裹了,将尸体扛到金水河岸,换上衣服便给丢河里去了。”

    “后,后来小人打听到北府陈少监司在金水河捞上一具尸体,说死者是鸿胪寺杂吏董昱,我当时还唬了一跳……”

    展翯越听越是心惊,如果南府停尸房的‘董昱’是文宇,那真正的董昱又在哪儿?

    南府大狱甬道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展翯抬头见是长孙恪,忙起身呈上审问记录。

    “大人……”

    长孙恪眸中布满血色,目光阴鸷,他没理会展翯,径自快步走向方副司,狠狠揪起他的衣领咬牙问道:“卫三公子在哪儿?”。

    方副司只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浑身止不住的战栗,眼中尽是惊惧之色。

    “什,什么卫三公子。”

    “昨夜清水街,回春堂绑走的白衣书生。”展翼摊开一副画像,画上正是卫昭。

    方副司悚然一惊。难怪镇国侯世子会出现在清水街,原来那公子竟是,竟是镇国侯府的!

    “不,不不,小的不知大人说什么,小的不认得卫三公子……”

    长孙恪退开半步,展翯油亮的鞭子狠狠抽下:“还嘴硬,快说!”

    方副司疼的嗷嗷叫唤,眼看着展翯身边副手拿过刑具,要给他上梳刑,方副司忙哭喊道:“人被扔在落花巷了!”

    第35章

    长孙恪铁青着一张脸来到落花巷,天将明时,落花巷中几座馆楼正是最安静的时候。

    南府官差突如其来的搜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个个狼狈不堪,丑态毕露。那些往日一本正经三纲五常挂嘴边的官员们匆匆用衣裳遮住脸,唯恐被人瞧了去,污了一身清明。

    挨家搜完,都不曾有人见过一个白衣书生。

    松竹馆的馆主说:“若人被扔在落花巷,保不准就被哪家公子给捡回去了,您也知来这一带闲逛的多是……”

    长孙恪已失了理智。

    “找!盛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展翼小声劝道:“不如再去回春堂,兴许有遗漏的线索。”

    孟管事以为两拨人先后都找不到人,这事儿也就这么了了。只是那密室的机关不知何缘故,明明陈靖淮的方法是正确的,却无法打开。他事后也去试了一次,果然再无法开启。看来机关破解的顺序被什么人给换了。

    可事发仓促,他根本没有机会上报。且送走那公子时机关还是正确的,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陈靖淮的人就来了,这么短时间内如何置换机关?孟管事想到此处,心中又有几分不安。

    突然院门被人大力破开,吓的孟管事一颤,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屋中冲进几个黑衣官差,不等孟管事看清楚,已被人锁拿起来。

    长孙恪怀疑过回春堂,但南府官差来报说卫公子叫人在回春堂附近盯梢,他便没有留意此处。而是将目光放在云楼后巷的小院中。

    雁行堂孟三这几日一直盯着苍狼杀手团血刀浮屠,终于找到了这处落脚点。他此前一直怀疑的事情也逐步得到证实,血刀浮屠保护的那个人一定是关键人物。只可惜昨夜血战,叫那人跑了。他留了人在那院子,最后也只抓到一个方副司。

    倒没想到展翯审问方副司颇有收获,这回春堂果然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按霍宝儿所说,昨夜巷中有刀客伏击,目标就是他家公子。只是那时他家公子与宁书生换了衣服,而那些人却不知。如今霍宝儿和宁书生在侯府,他与镇国侯商议,由宁书生继续假扮卫昭,将苍狼杀手团的人引去侯府。如此一来,卫昭的处境便能安全许多。

    但想到他在落花巷失踪,长孙恪心神愈发不宁。

    密室中仍是老样子,长孙恪打开药匣,发现有几个匣子中的药材被人动过。

    孟管事也有些心惊:“这些药材珍贵,都是整颗来整颗去,小人昨日关门时还查看一次。”

    被动过的几味药材混合一起正是一味毒药七步笑。而七步笑的配方只有自己那本《药经》中有记载,算是他长孙恪的独门。

    理智渐渐回笼。卫昭虽不会武,但胜在头脑聪慧。他能在这种环境下配出药来,也必会在其他地方留下痕迹。

    他曾经用他为饵,害他陷入飞鼠洞。这一次既然找到了线索,绝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险境地。

    “展翼,苍狼杀手团的事交给你,南府上下,尽由你调配。”

    “大人你……”

    “我有更重要的事。”长孙恪抬步离开密室,声音冷硬低沉却无比坚定:“比我的命还重要。”

    卫昭睁开眼,望着头顶水粉色的纱帐微微出神,直到屋子里浓重的脂粉气熏的他快要失去嗅觉时,他才回过神来。晨光熹微,纱帐上的流苏随风轻摇。他侧过头,入目是一架绘有香艳美男入浴图的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