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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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被蒙蔽,认知也被掌控在别人的手中,不然也不会在那许久之后才会知道自己原来并不是一个该嫁人的女子,而是一个应该做出一番大作为的男儿郎。 还是一个本应该站在顶端供人仰视身份尊贵的男儿郎。 但他没有这个认知,所以他即便在京城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也并没有知道他一个皇长孙该知道的事情。 所有的信息,都是薛先生他们过滤之后跟他说的,而他只需要被他们掌握着动作就好。 因此跑出来之后,李一帆就在不断的汲取周边的信息。 他所在的国家,名为‘久国’,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那亲自下旨将李一帆原生父亲被杀死的亲爷爷。 是的,没有错,久国这位皇帝在位的时间意外的长。当初,他就因为自己逐渐增长的年岁而对最大的儿子起了戒心,最后任由其他儿子使手段,将自己的长子给送上了断头台。 然而这么多年,他仍旧在位,没有把位置让给他任何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命硬,还是那些被他供奉为座上宾的炼丹师们的丹药起了作用。 不过,恐怕当初那些对太子下手的其他皇子也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能够活这么久吧,硬生生的把当初的少年郎都熬到了而立之年,熬到了皇子的孩子都已经长大。 而因为这样,导致他们的第三代也参与进了皇储之争中。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一个位置,就等着老皇帝哪一天驾鹤西去,随后好披上那件衣服,坐上那个位置。 老皇帝面对自己越来越大的年纪,以及越来越大的孩子孙子们,他开始喜怒无常,时常无缘无故便下达责罚。 加上之前那件事,老皇帝不愿意设立继任者人选,将太子之位空置,由着皇子们争斗。 整个庞大的皇家之中,说起来都是拥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可是每个人都对每个人防备着。父亲防着儿子,儿子防着儿子,父亲防着儿子的儿子,循环反复。 所有人都陷入了权谋之中,根本无心朝政。多年积累下来,这才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朝廷与民间的平衡,在两次天灾之后瞬间被打破。 因为上头不但不关心下面百姓的生死,还因为收不上来粮食而增加了更多的苛捐杂税,导致没有粮食吃的流民越来越多。 想着总归会被饿死,不如趁着还没死的时候反抗一下横征暴敛的官府,也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于是农民中间出了好多个领头人,纷纷招集大家拿起武器,去抢劫衙门等机构。 文先生所知道的第一次□□,便是发生在东南地区。原本应该是鱼米之乡不愁粮食的好地方,结果却因为之前还没有从洪灾中缓和过来,导致今年粮食供应不足,还要被征收过量的税,很多被逼不得已的人都铤而走险加入了起义军,去抢了粮仓。 等粮仓里面的米被放出来之后,农民们才发现粮仓里面的很多米都已经发霉腐烂了。可即便这样,朝廷也不愿意把这种米放出来给他们吃。 这样的消息开始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其他受灾的地区去。所有人都出离的愤怒,抄起家伙就开始反抗曾经统治压迫着他们的那些人。 若说农民□□只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争取自己活命的机会的话,那么其中混迹的一些人的动机就不纯了。 文先生手里的树枝往图上几个地方指了指:“这几个地方的起义军集结的太快,发展的和其他几个不一样,他们的纪律装备等都比其他的好了太多。我怀疑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做这种事,只不过刚好农民开始起义,这伙人是借着这件事来浑水摸鱼的。” 久国积弱已久,所有人都耽于享乐。除了驻扎在边塞的西北军之外,连京城的守卫都是一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组成,根本毫无战力。 地方上的府兵,从这次的情况来看,甚至连用着农具的农民都打不过,导致很快许多地方就都已经被□□的农民占领了。 连战一边听着文先生的汇报,一边抓起一旁的棋子,放在他所说的那些地方。 这些棋子插上去就代表这个地方发生了起义,看着基本上已经占了三分之一的领土的棋子,连战叹了口气,一抬手把所有的棋子都给打乱了。 说实话,连战并不清楚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这种消息隐瞒下来,不让他们西北军知道。 要知道因为有军户的存在,加上连战早就深知朝廷的不靠谱,一直都鼓励农户耕种,让手下的兵一有空也去耕种,还经常与周边地方偷偷交易,换些粮食回来,因此基本上都是够自用,保持住了西北军的一如往常。 加上匈奴可汗的权利争夺更迭无心来犯,这两年打仗打的的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小规模冲突几次。 这才让西北军的粮草因为诸多屁事总是拖了又拖才送过来,军里也并没有太难过到哪里去。 毕竟尽管拖延,好歹也是有粮食送过来的嘛。 李一帆暗暗想着:不过今年看来是一口粮饷都要不着咯。 把那些棋子全部推掉之后,连战又拿了几个黑色的棋子摆在了西边。 这些黑棋子子代表着匈奴人,以及周围几个虎视眈眈的国家。 别看现在与他们对峙的主要是匈奴,但其他不声不响的小国,比如楼兰等,肯定也指望着从久国,咬一块rou去。 看着那些摆放的触目精心的棋子,连笙不解的小声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现在情况都变成这样子了,那些人却还要掩住我们的耳目呢?我们西北军就算是要抵抗匈奴人,却也可以抽一部分的人出来协助朝廷来打压他们的□□啊!” “那人不把消息递给我们,我们不派兵,那岂不是会让□□……越来越大?” 李一帆摇摇头:“我想,皇城里的那几位根本就不关心这种程度的□□吧。他们更担心的是西北军一旦分出一部分兵力进入中原,那很有可能,这股兵力就不受他们控制。要是将军有点什么想法的话,这支军队就跟一根刺一样扎了进去,指不定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 连笙的表情明显就是李一帆你在说什么。 在他的认知中,武将就是要报效国家驻守边关的,从来没有想过被疑惑被怀疑的情况出现。 这些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而李一帆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是可能更为严重的事情。 那就是朝廷里也许有人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现成的陷阱,想要栽赃给其他人,或者想借着连战没有收到旨意,用抗旨不遵的把柄来威胁他,除掉这个西北大将军。 而这么一想的话,再想想城中的狼卫,想想匈奴提早发兵,若他们真的是想趁着久国国内□□时期而来分一杯羹的话,那么,是否有人和匈奴勾结,才让他们消息这么灵通? 这些都不能深想,然而却不得不想,因为西北三军有十万人马,作为一军统帅不能不为他们进行考量。 而这些连笙都未曾想到,他思绪简单,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才让连战根本不敢放他进入战场,只能不断的让他留守,然后让文先生多年如一日的进行教导。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成效。 一群人讨论了两个时辰后。才散会各自去休息。 等到第二天,张统领匆匆的去找连战耳语一番,随后连战便把还在睡觉的他们全部叫了起来,重新聚在作战室里。 这回人比昨天晚上多了一些,连背上挨了一鞭的张统领也没有去休息。 他已经熬了一天一夜,此时坐在椅子上却仍旧挺直着背,不靠一下。 这回叫的都是手下,连战没有说jian细的事情,而是直接开始分派队伍,要大家带队准备迎接匈奴的精锐部队。 一个晚上的时间,张统领就从城中又摸出了一名狼卫。 这在以往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效率和概率让他非常警觉,也让连战新心惊胆战。 现在敌在暗,他们没办法把人全部揪出来,那就只能用主动进攻来粉碎对方的阴谋了。 所有命令都下得又急又快,来的将领里有没有jian细无法保证。连战能做的就是尽量分配合理,又能够互相监督,防止出什么大岔子。 这一回分配,连战没有再拦着李一帆和连笙两个人。 他把两个少年分配到了余副将手下,要余副将带着他们以及一队精兵,今天便进入草原,准备绕后,与城中的队伍一起给要来的匈奴队伍前后夹击痛打一次。 接到命令之后,李一帆两人来不及怎么收拾,立马带上了要急行军的东西,比如一些硬邦邦的干粮等,随后来到余将军他们集合的地方。 等到地方一看,发现只有三五个精兵在,而且打扮的很是悠闲的模样。 连笙看到这情况勒住马,语气奇怪的问道:“不是说要出发深入草原吗?怎么集合的人呢?” 李一帆却是恍然大悟,小声和连笙说道:“虽然咱们现在通过抓的jian细知道了匈奴的动向,但是我们去埋伏匈奴兵,这件事情还是要隐蔽点好。余副将肯定把人安排在了城外集合,咱们就当做是要出去打猎,余副将他们跟随保护,就不容易引起城中其他人的怀疑。” 余副将点了点头,捏着一根草根塞进自己嘴里叼着,吊儿郎当一样说的:“前几天,手下传回来说北边有只雪狐狸,咱们瞧瞧去。” “雪狐狸?我最喜欢狐狸了,连笙。等把这些狐狸打了下来,就去做个护手,等冬天的时候你就能派上用场了。”李一帆笑呵呵道。 连笙一脸不屑:“我习武之人,体热的很,冬天怎么会需要护手?还是给你用吧。” 说话之间,一行人双腿一夹马腹,往城外奔跑而去。在那期间,李一帆大声道:“做的护手,谁讲是给你用啊?那是给你定亲的那位李小姐的,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 他说完之后,立马催着马快快的向前跑,身后是恼羞成怒的连笙,手指着李一帆大叫:“你给我站住!” “傻子才站着等你来打呢,有本事你自己追过来啊!”李一帆回道。 两人之间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吵闹着,一路奔驰出了城门。 等到一路晃晃悠悠的,仿佛真的是去打猎郊游一般在一处密林里集合后,李一帆才收起了脸上嬉笑的表情。 他刚刚和连笙两个人那样子玩闹,为的就是混淆视线,让别人以为他们真的是出来打猎的。 毕竟连笙这张脸和身份在城里好使的很,大家都认得出来,他们以前也常出去打猎锻炼身手。 现在已经成功出来集合了,那下一步便是由余副将带队,跟着连战部署下来的线路,一路向西北方向绕行。 他们准备给匈奴那打算偷袭的精兵断个后路。 西北的风很烈,刮得脸上生疼。当初的时候李一帆还不习惯,可现在却能顶着风睁眼看了。 他们一队队伍四十几个人,已经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前走了两天。 余副将在地上画了画图,确认了一下位置后又擦掉,让大家赶紧原地停下休息一会儿。 把水囊从马背上拿下来喝了两口,李一帆又拿出一个硬邦邦的饼子来。 他慢吞吞的咬了两口在嘴里嚼着,扭头就看见连笙腮帮子鼓着,嘴巴却没有在动,目光放空的看着前面的草地。 然后突然笑了一下。 这突然笑的有点渗人,李一帆一抖,就看见他。收回了表情。 然后又勾起了唇角。 把干干巴巴的饼子咽下去,李一帆决定趁着着休息的时间寻点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我没睡,那就没到第二天 原来的有一段乱入的,那是我这个世界卡文,想着下一个世界来试试一哈……然后忘记切换了…… 第63章 暴君15 李一帆蹑手蹑脚的靠近连笙, 然后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饼子都没吃?” 连笙立马把脸上的表情收起来,假装无事发生一样:“啊?没有啊,我这不是正在吃呢吗。” “怎么没有?你不照照你自己的脸, 好好看看脸上表情是什么样子,笑起来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李一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反射性的抬手摸了摸脸,连笙小声嘀咕道:“有那么明显吗?我觉得我没什么表情啊……”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零散的坐着在边吃东西边休息,于是主动挪着身体靠近了李一帆,两个人头挨头的小声说着话。 “我跟你讲,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哦!” 这一听就是一个要讲秘密的开头,李一帆立马在嘴巴上做了个缝针闭嘴的动作,眼神闪亮亮的盯着连笙。 连笙还没有开口, 反倒自己先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心思粗糙的西北少年郎, 以往连笙的笑, 那都是哈哈大笑,尽显豪阔。 可此时这笑声小小的‘嘿嘿嘿’,就好像一个偷到了花生米的小老鼠在兴奋地庆幸着笑。 小老鼠捏着那粒花生米笑了好一番之后,才压着声音和李一帆说道:“我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