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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镇中瞪了柳长泽一眼,胸口猛烈起伏,“臣遵旨!” 承明帝又道:“大齐精锐皆聚西南,付尚书经验丰富,骁勇善战,不要让朕失望啊!” “臣定不辱使命,乘胜而归!” 付镇中自御书房退出,立马便有亲信凑近问,“怎么办,如今要尚书亲自带兵,若是萧家军在尚书手里折了,日后定是洗不清这污名了。” 亲信左右看了看,“圣上也是荒诞,怎能让兵部尚书离京,都怪那侯爷胡搅蛮缠,逼得圣上对将军起了猜忌之心!” 付尚书气的下九重台阶心里都一肚子火,所有好事都被柳家那个反骨给搞毁了! “行正坐直,西南之事是天赐良机,我不能错过。” 亲信不解,“将军还有其他法子吗?” 只见付尚书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推,便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来。 但他身穿盔甲,竟是损伤不大,反而被他一道拉下来的亲信,摔的惨上许多。 他沉眸厉色,右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用力往下一按。 一阵骨裂之声响起。 周遭响起此起彼伏呼救声,付镇中合上了眼。 …… 御书房内,承明帝让柳长泽留了下来,说是太后让他寻柳长泽谈谈亲事。 承明帝像是累极,“你今日入宫便是来吵这一道的?” 柳长泽说:“是。” “他连盔甲都敢穿进宫了,还会怕了你几句话么。”承明帝转了转脑袋,“付柳联亲,这大齐也不知是姓什么了。” 柳长泽说:“纵然是螳臂当车,也好过无人敢为。” 承明帝仍以为萧将军之事,是柳元宣所为,他说:“柳家攀上兵部,权倾朝野,已将你当做无用弃子。如今你除了爵位在身,威名在外,实则已是穷途末路,孤掌难鸣,朕出于表亲之情,同窗之义,奉劝你一句——安分守己。” 承明帝声色渐寒,“若你再有偏帮之意,休怪朕不顾旧情。” 但柳长泽只是很客套的回了句,“谢主隆恩。” 吕公公急急敲门,唤道:“圣上,付尚书自九重阶上被人失手推下,而今昏迷不醒,还摔断了腿。” 柳长泽勾唇,“看来螳臂当车,并非一无是处,这不还折了条腿么……” 承明帝大笑,“倒是没人能从你手里全身而退。” 而两人笑意半分不达眼底,颇有苦中作乐之意。 …… 柳长泽推开了沈是的门,但夜已深,沈是已经安寝了。 他隔着月色看着沈是的睡容,想起付尚书之事,心中乱成一团麻。 他向前走了两步,坐到沈是的床边,看着他背弯成一张弓,拼命的往里缩。而后又翻了个身,眉头锁的死死的。 额前的青丝因天气燥热,被汗水揪成胡乱的一团,有几戳呆毛还高高的翘着。 一幅睡得不好的样子。 他藏了这么多的心思,怎还能睡得如此不设防? 太傅后人,圣上亲信,阁老信任,却又帮着付柳起势。 最后还义正言辞的要和他合谋。 你在图谋什么?沈是。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你是吗? 沈是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不舒服的拉起被子挡了下,片刻后,又似乎因太热,皱着眉,拉了下来。 嘴里还不清不楚嘟哝着。 随后一只白皙的手打在柳长泽手边,柳长泽一愣,竟被那只手勾住了。 男人的手是灼热的,尤其是在盛夏的气候里,薄薄的汗便从两人交叠的手心滑了下来。 沈是觉得痒,无意识的挠了挠。 柳长泽僵硬了。 夜晚里的触感如此明显,沈是挠在他手心上,仿佛一只蝴蝶在心窝里扇动翅膀,随时都能飞出来一样。 沈是难受的动了动眼皮,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如何使劲,都无法挠到自己。 柳长泽怕他醒来,下意识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沈是这才舒坦的往柳长泽这边蹭了蹭,呼吸变得平缓。 柳长泽握着手,觉得进退两难。 他不知平日里君子端方、如玉如砚的人,怎么睡着了这幅德行。 他一边鄙夷着沈是,一边觉得可悲。 他依赖沈是。 从第一次下意识放纵自己在沈是这里寻求慰藉时,便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演越烈…… 至如今,每夜不来看一眼,都仿佛无法安眠。 柳长泽眼神平淡的抽出了手,沈是眼睛颤了颤,柳长泽轻抚两下他额头,压平了他翘起来的头发。 柔软的胎发扎在手心,沈是乖巧的睡去。 他庆幸夏日蛙声、蝉鸣嘈杂,不至于面对心跳如擂的尴尬。 柳长泽自沈是房中走出,顺和便跟了上来。 “侯爷,太医说付尚书腿伤严重,需得休养在家,此次出征换了他手下副将领军。” 柳长泽早已知晓,没有多大意外,他问,“霞山呢?” “已派人去。” 柳长泽虚握了把手,回头往沈是卧房望了眼,透过支起的窗扉,能看见半株青翠的文竹,他问:“应长望查的如何?” 顺和呈上一支笔,“此乃应长望不离身的湘妃笔。” 柳长泽接过看了看,笔端还有略微开叉的痕迹,他说,“你知道湘妃竹产自何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