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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傅……” 沈子卿闭上了眼。 直到新的木著送上来。 他刚接过,便不稳的摔落在地上。 他立即站了起来,急若流星的向门外赶出。 小侯爷睁不开眼睛了,若不是太冷了,身体都僵了,估计早已倒在了地上。 沈子卿推开了门。 第38章 负荆请罪 小侯爷连门声都没有听清,仍是低着头跪着。 沈子卿颤抖着解开他身上的麻绳,红红的灯笼光照在他身上,却没有半分暖意。 “滚。”小侯爷下意识的说。 “拿手炉!”沈子卿一边痛心喊道,一边急促褪下自己的白色大氅披在他身上。 小侯爷艰难的抬眼,蓦然激动起来。 身旁的下人赶紧将手炉捧过来,沈子卿搓着他的手,将放入他怀里,再紧紧的抱着他,试图将体温传递过去。 小侯爷哆嗦的抓着他的衣袍,寒凉入骨,他上下牙碰撞出细碎的声音,头靠在沈子卿耳边说:“少傅肯原谅我了吗……” 沈子卿拍着他后背说:“你这又是何苦,先进去吧……” 小侯爷挣扎起来:“少傅不原谅我,我便跪一辈子。” “侯爷当着天下人的面跪我,岂非陷我于不义之地。”沈子卿叹了口气:“对我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小侯爷难过的哽咽,他想辩解,却看见少傅眼角粼粼水光。 沈子卿呵着气暖他,说出来的话却可怕至极:“从前蔑伦悖理,今日谋人性命,是我辜负了圣恩,没能教导好侯爷……请侯爷另寻高明……” 小侯爷几乎失去了知觉,又在下一秒爆发出最后的抵抗,他猛地推开沈子卿,去抢地上藤条,用力的往自己身上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沈子卿本要去拦他,听到这话,生生停了下来,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你说什么……” 小侯爷藤条抽的狠,一声比一声响:“不争不夺,世人便会敬我让我吗?他们只会欺我沉默,辱我软弱!我即生来凌于九天之上,为何自甘卑微如尘埃!” 藤条应声断了,小侯爷咬紧了牙关又去取另一条,沈子卿漠然的按住了他的手,小侯爷抖了抖,吸着气惨淡的说:“少傅……没人救的了我,我早就坏在骨子里了……” 小侯爷身上七横八竖的青紫痕迹,有的在寒风凛冽下,一抽便裂开了,只是血流不下来,太冷了。 小侯爷作势去取另一根,沈子箍着他腕,沉声说:“够了!” “不够!”小侯爷抓住藤条,推开他继续抽,声难自持的说:“不够!我既然能逼你,便更能逼自己,我无法回头了……少傅,不是你没教好,是我本性如此……” 小侯爷精神濒临崩溃,疼痛和寒冷,磨的他最后一点心火也快没了。 沈子卿看不下去了,他怒极却无法思考,抢过旁边的棉被裹住了他抱了起来,直接往府里走。 这样的温暖,小侯爷提不起藤条了,抽着气音说:“不要你管,放我下来。” 沈子卿抓着他的拿着藤条的手,绕到自己后背上,喉结滚动:“教不严,师之过。你继续,往这里打。” 小侯爷手里的藤条落了下来。 沈子卿一句话,就足以让他缴械投降。 再大狠心,再大的决心,都难以为继…… 小侯爷埋首在他颈侧,双手环上他的背,低低的抽泣起来:“少傅,还是……我老师吗……” 沈子卿静默。 小侯爷咬在他肩上,却没有再出声,唯有泪水顺着他脖子一直滑入深处。 屋内早有人点好了银炭,暖意融融,沈子卿将他放在床榻上,起身时却被抓住了手,很冰打着抖的手。 沈子卿正要拉开,床榻里的人松了手,眼睛肿肿的合着,说了句:“算了。” 算了。 不逼你了。 沈子卿走了。 小侯爷翻过身,脸埋在软包枕头上,他哭的抖成筛子,却一点声音也不愿意发出。 不愿你再为难了。 就这样吧。 沈府,除夕,沈子卿。 南柯一梦。 他咬着软枕,牙根发疼,回去要将柳弥鞭尸。 这时有温暖的巾帕,温柔的手,擦拭着他后背。 小侯爷不敢回头,不敢询问,怕碎了,怕空欢喜,怕一枕黄粱到了头。 清凉的药膏抹了上去,唤醒了麻木的皮rou,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他故意用力压了一处溃烂。 小侯爷嘶出了闷声。 “方才撒泼的本事呢?进屋便成缩头乌龟了?一出苦rou计唱的倒是好,又是骂又是打的,要不要给你在梁上挂条白绫,让你把戏唱全了。” 小侯爷即刻撑起身来,抓着他的手问:“……为何……还回来……” 沈子卿眸色一暗,指尖挑着药膏就往他心口抹:“怎么前面伤更多……” 小侯爷任由他折腾,眼前似乎又出了重影。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离开。 梦不会做第二遍。 小侯爷扎进他怀里,不管不顾地说:“少傅,我错了,我会改,你要的样子,我都能做到,我错了,不要抛弃我……” 率直无邪的是他,聪慧机敏的是他,大逆不道的是他,口出狂言的是他,洗心革面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