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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襟口在池中泡的松散,露出了一截香肩,上面还残留着陈里长方才拍下的红印子,锁骨凹陷处盛着一汪清泉…… 柳长泽舌尖顶紧了上颚。 他偏过头从鼻腔哼出一声,硬邦邦的说:“分化势力,挑拨离间,你可真是太傅的好门生。” 而后,往前推开了竹门。 沈是:“......” 这关太傅什么事了,柳长泽怎么阴阳怪气的。 沈是系着腰带,突然想起死前和柳长泽最后一个拥抱,他说了什么来着——你永远是我最得意的门生。 “难不成在吃醋......”沈是自恋的嘟哝道:“天资聪慧,怪的了我么......” 崇明各村里长肆无忌惮的霸占盐矿,官匪勾结,蛇鼠一窝,要抓靠府衙这么几个人,根本是无稽之谈,只能先分化他们的利益团体。 陈、张、孔是最为猖狂的三大村,但凡他们一收手,其他小村必会惶惶不可终日,首先乱了阵脚。 沈是掐指思量,已经过了三日,盛意跑过来说:“老爷,方才吴家里长也来了,问老爷何时有空,他摆了桌等老爷大驾光临。” 沈是磨着徽墨问:“你如何答?” “我照旧说,老爷染了风寒,不便会客。”盛意有点着急的说:“老爷,七日之约已过半,你还呆在府里不出门,此事若不能了,侯爷是真的会要你命的......” 沈是无动于衷,他提起一只竹笔在纸上勾勒起来:“外面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换着面孔来府衙蹲点,便以为没人认识他们了。老爷为何都说那日你和陈、张、孔三大里长聊过后,他们就突然严打起来,我去问严打什么,众人却闭口不谈......”盛意皱眉。 沈是仍埋头于纸上问:“如今还有哪个村没有来探过风?” “基本都来了,有两个小村没来,也派了人在外打探。”盛意越想越烦忧,处了几个月,他还挺喜欢沈是的,急的去抢沈是的笔说:“老爷,别写了,真的来不及了!” 沈是把笔高高举起来,一滴墨落在他脸上,他拿手随意擦去,运筹帷幄的说:“别闹,让我写完最后一笔......这件事就算有着落了。” “骗鬼呢!老爷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却在画圆圈......”盛意一把将纸抢过,定睛一看,睁大了眼睛:“悬赏?!一百两!!!老爷你贪污了吗!!!” “瞎说什么,都是库房里审案攒下来的。”沈是好笑的接了过来,落下最后一笔,拿上官印盖了上去。又从脚下里取出一箱小圆圈,里头画着简易的山水奇景:“拿去张贴起来,我再多写几份,你们去给各个村子送一下,闹得越大越好!” 盛意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动静,步伐如闪电迅捷,许县丞带着张捕快端着证物入库,恍如只见一片橙粉色的霞光轻闪,许县丞揉了揉眼睛:“我老眼昏花了么?” 张捕快嘟囔道:“我好像也看了重影......” 盛意回头一把拎住张捕快,提着他悬空到了衙门口,脚踹在他屁股上,逼着他大声吆喝:“知县老爷下令了,快来看啊!百两银子,人人有份,快来看啊!” 道路上本就有几人伺机窥探着崇明府,不到片刻,便围了一圈人,只见告示栏上张贴着: 崇明矿霸,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目无法纪!今为表府衙铲除毒瘤之决心,重金悬赏!即日起,但凡抓到矿霸送至官府者,皆奖一枚山水票,三日后,按票数排名: 第一名二百两白银 第二名一百两白银 第三名五十两白银 盛意用内力念了一遍,空谷回音,又拿出手中山水票,拍了拍箱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崇明大多都是说着乡音的农民,盛意怕大家听不懂,推张捕快用乡音说:“大家伙去抓矿霸,抓到一个给一张山水票!三天后午时拿到府衙来,票数最多的人就能拿到二百两银子,以此类推!” 别的可能听不懂,二百两白银是谁都明白了,一下讨论声喧天,群众里有人喊道:“若有人造假票呢!” “沈知县可是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我看看谁有那个本事,仿的出他画的山水票!”盛意冷笑,伸出一节玉指,轻点了下告示栏旁边的树,只见,郁郁苍苍的老树,突然万叶凋零,唯余枯干。 他又喝道:“查有假票,人如此树!” 众人见那一地的绿叶,打了个哆嗦,而后,燃起莫大的激情,也就是说人人都有可能拿到这百两银子!!!遂而拉帮结派,斗志昂扬,掀起了反黑热潮! 其他小村见这种情况,以为三位里长早已通过沈知县,提前得到消息,展开了行动,纷纷愤愤不平的不与他们来往。 三位里长百口莫辩,心知被沈是算了一卦,但又舍不得两日后便能到手的五十两银子,和悬赏上的重金。一时内忧外患,互起纷争,从前恶霸的保护伞,变成了枪,直取他们的脑袋! 沈是的徽墨快磨完了,心疼的转着最后一点,这墨还是他从翰林院顺出来的,读书人做事那能叫偷么! 他心安理得沾着墨画了一个华山日出。 柳侯爷路过,闻到一阵墨香,转身进了书房,而沈是正沉迷作画,没注意到他。 他没见过华山,凭借着脑海里徐霞客游记的描写,随意勾勒,画到“异若龟鹤形”的时候,犹豫的两指转了下笔端,墨飞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