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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管怎么选择,对我都没有损失,反倒是你,你在把你自己往绝路上逼。 “是吗?天征。 “你说不管我在哪,你都会来。天征,你喜欢我多久了?” 天征僵坐在原地,呆愣地看着解嶙。 解嶙唇角微勾:“天征,说话。” “我真希望现在不是在幻境里……”天征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跳跃的烛光,他眸光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解嶙,这是你说的。” 解嶙一怔,随即抬头看着天征。 “九千年,一天不少,”天征走到解嶙身前,俯身看他,“我只恨我上一世胆怯懦弱,连亲近你一些都不敢。” 解嶙轻轻摸上天征的脸。 天征深吸一口气:“这是你招我的,解嶙,你别后悔。” 解嶙看着天征金瞳中小小的自己:“天征,我们各取所需。” 屋内的烛火似乎都暗了些,夜色浓郁,被挡在那一层薄薄的窗纸之外。天征缓缓凑近解嶙,两人发丝融在一起,分不清了。 无边夜色之下,只有一扇窗是亮着的,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压抑的哭吟,最后都化为喉间的隐忍,解嶙痛得厉害,强盛的灵力在筋脉之间流窜,痛、麻,他只觉得自己要被劈开了。 解嶙的手攥紧床单,仿佛这样能让他痛楚转移,天征察觉到他的痛苦,温热的手掌覆盖住他的手,渐渐与他十指交握。 解嶙浑身失力,他紧闭着眼,睫毛剧烈地颤。 天征火热胸膛贴在他后背,吻去他的泪水,嗓音轻柔得有些哑:“别哭。” 【……】 晴朗的天空骤然连劈数下巨雷,这是天道在寻找背叛规则的人。亮银紫电映亮夜空,却寻不到目标,天道整夜发怒,终在东方晴日出来之前,消散了阴云。 天征起得早,他穿戴整齐,看着狼藉的床褥,以及仍在昏睡着的解嶙,一颗心却越来越空。 这是在罪佛乡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是虚假的现实。 天征看着解嶙的睡颜,不由自主地就向下瞥去。 解嶙冷白的脖颈上尽是青紫痕迹,被被子遮挡住的地方,更是斑驳,难以想象昨晚究竟有多疯狂。 天征替解嶙拨开碍事的头发,在他额头轻轻啄了一下:“早上好。” 留下一句话,天征轻轻打开门,离开了。 天征离开后,解嶙倏然睁开了眼。 天征出去了一整天,他回来时带着些消肿止痛的草药,以及活血化瘀的药膏,他轻轻推开门,见解嶙已经醒来了。 解嶙坐在烛火下面,微微低着头,脖子上有几块刺目的红。 他安静极了,像是一幅画。 美艳又带着欲.色的画。 天征喉结微动,开口道:“身体怎么样了?” 解嶙缓缓抬头,那眼神平静,注视天征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看他。 “天征,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了?” 天征心中的警铃骤然就响了——解嶙恢复记忆了。 “谢谢你,给我提醒了,”解嶙神色淡淡,“这里是罪佛乡,所有的一切都根据入幻境者内心深处的渴望所幻化,所以——我遗忘了那段导致我对你冷漠而对让你难受的记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里,所以,我的身体迟迟不恢复。” 天征咬牙,任凉刀在自己心上划过一下又一下:“对。” 解嶙淡淡地望着他:“我的行为举止也都受了你的影响,因为,你希望我最好永远都不要恢复,对吗?” 天征抿唇。 “当然,这种世外桃源的地方,自然是我所向往的。”解嶙冷笑了声,“罪佛乡真是名不虚传。”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你该知道,你在这里面得到的越多,从这里面出去后,你所经历的现实,便会越贫瘠。” 天征看着解嶙锐利的眼睛,说道:“我并不后悔。” 解嶙站不起来,他浑身酸痛,一阵一阵的痛楚似乎还在提醒着他昨夜所经历的荒唐事。 “那好,既然这件事你清楚……”解嶙话音一顿,“那我重生,你随我而来……” 接下来的话,解嶙不愿再说,他们两个都很聪明,不必说也清楚了。 神剑溯有回溯时间的力量,一般的灵力不够引发此等逆天行径,那天征便引了天雷过来,以天道庞大之力引渡解嶙,叫时光回溯,回到了九千年前。 准确来讲,他们两个不是重生,而是神魂回到九千年以前。 因为,这是让已经渡死劫失败的解嶙活着的唯一办法。 但到这里,解嶙却又想不通了,天征那么拼命地让自己活下来,那自己为何会渡劫失败? 解嶙深吸一口气,远远地看着天征,凉声道:“天征,这里是罪佛乡,我们得出去。”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假的。 解嶙话音一落,周围的景象顿时崩溃,如高山倾颓,土崩瓦解。 所有的色彩高啸盘旋着远离而去,眨眼间,罪佛乡破,他们又回到了风沙漫天的流川谷。 破解罪佛乡说难并不难,只要看穿幻境之内皆为虚妄,身临之物皆为虚假,就可破。 解嶙浑身酸软,乍一失去支撑,颓然就跌倒在了干燥的沙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