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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真发白的唇在昏黄的光线下并不是很明显,他一直藏着情绪,声音听上去很轻:“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对他?” 张凯摇头:“所以说他家里复杂嘛……他养母怀孕之前当过那个……就是小姐,这事他养父在孩子出生后知道了,怎么都受不了,总觉得那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后来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结果真不是。但那时候谁都没想到会是抱错了,他养父就以为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呗,平时不管他,生气了就揍一顿,他养母又不愿意离婚,觉得自己是被这孩子害了,成天说他是个要债的……” “……” “他们真不是东西啊!前段时间孩子抱错的事儿出来了,那对夫妻对回来的亲生儿子和对阿泽比,可真他妈是天差地别,简直就像供着祖宗一样……明明他们就从来没好好对过阿泽,还成有脸天对街坊四邻编排,说他们亲生儿子流着他们的血才长得这么好,说阿泽是天生的坏种,就因为阿泽每次挨揍都还手,看他们跟看仇人一样……呸!” 张凯说着,忽然发现容真表情变得很冷,和一开始给自己的印象截然不同。 他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却听对方问:“凯哥,那家人的地址能给我一下吗?” 容真记下那个地址没多久,赵立泽就推着摩托车出来了。 他立马站起来。 对方把摩托车推到路道上,拿出一个头盔递给他。 容真过去接住,问:“我们要走了吗?” 赵立泽另一只手给自己系头盔,直接让他上车。 容真回头对张凯说了声再见。 对方笑着地对他挥手。 一坐上去,容真就把手放在赵立泽的肩膀上。 对方侧头看了下,并没说什么。 摩托车在路上飞快跑着,夜幕下的风景从耳边呼啸而过,冷冽的风灌进脖子里,容真有些冷,俯身直接往下抱住了对方的腰。 赵立泽身子明显僵了下。 容真没问他要去哪儿,他觉得只要和周庭在一起,哪怕对方换了一副躯壳,哪怕失去所有记忆,只要他还是他,他就愿意和他浪迹天涯。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两个人像是在私奔,有点浪漫,一时将对方抱得更紧了。 半个小时后,赵立泽将车停在一个小吃街附近的停车场里。 骑了一路摩托,他的表情没之前那么烦闷,把车停好后也没直接走,而是半靠着摩托往后用力把了下自己的短发,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着,像是在掏烟。 容真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赵立泽心情不错,就回答了他:“十四岁,不过不是学的,打牌的时候别人塞嘴里的,不能吐,久了就会了。” 容真抿嘴,心刺痛起来,怎么都止不住。 他看着赵立泽用打火机将烟点燃,烟草的味道弥漫开,他动动鼻翼,一步上前,倏然从他嘴里将烟抢了过去。 被赵立泽怫郁地看着时,容真也没将烟扔掉,而是学着他的样子夹在指间,放到嘴前抽起来。 赵立泽表情很快变了。 不过三秒,容真就拿着烟呛得低头咳嗽,粉红的唇有些苍白,眼角略微湿润,像是沾了些水。 赵立泽直起身迅速把烟拿走掐灭,直接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转眼斜他:“发神经了?” 容真低着头继续咳:“一、一点儿都都不好抽,我十八岁了,可你那时候才十四岁……” 赵立泽一顿,站在原地半晌没动,盯着容真看。 容真那话,比起埋怨烟,更像是在心疼什么。 到底是看不下去他那股难受劲儿,赵立泽忍着没去细想那股异样感,拉着人出去透气:“知道不好抽,以后就被瞎碰。” 容真没回话,还在难受,并不是被呛得。 赵立泽带着他往小吃街那边走,时不时拿眼睛瞥他。 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时,赵立泽进去买了瓶水出去递给他:“漱漱口?” “谢谢。”容真接过,却没漱,那根烟赵立泽咬过,他就当是间接性接吻了,不想现在就漱没了。 赵立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两人街头在走了会儿,到了一家地下台球厅,赵立泽带他进去:“会打吗?” “会一点。”容真四处看着,这家台球厅装潢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赵立泽似乎跟老板认识,过去说了几句,就拿着杆带容真去了中间没人的台球桌。 赵立泽本来以为容真不过说说而已,对方也才上大学不久,看上去又像是个整天窝在家里和学校的三好学生,并没对他的技术抱什么希望,谁知打了一会儿,发现他挺厉害,一时来了兴趣,扯起个笑来:“厉害啊小特务。” “我不是特务。”一杆进洞,容真反驳。 赵立泽嘴角的弧度还没消去,走到他对面选角度。 容真直直看着他,根本没去注意桌面。 很快,赵立泽发现他不好好打球,一直在看自己:“我脸上有东西?” 容真低下脑袋,也不说话,继续专心打球。 没得到回应,赵立泽自己反倒没法集中注意力了,心上莫名染上几分说不出来的焦炙,最后索性随便打了一杆,往后靠着,轻舔了下后槽牙,望着容真。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地下室见到容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