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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烈威给的理由冠冕堂皇,宁远是军事重地,容得你乱来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女真的探子? 惊觉自己受骗上当的读书人们纷纷跳脚,好你个顾宜兴,信誓旦旦说谁不来谁是孙子,结果用这激将法把咱们激来,自己却藏头露尾! 焦烈威才不管这帮读书人多么苦大仇深呢。他们武将与文人之间的宿怨由来已久,文人只懂得纸上谈兵,高谈阔论,压根不了解实际形势,吃了败仗被弹劾,打了胜仗却是理所当然,他们武将成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赢一场胜仗要死多少弟兄,这帮文人谁在乎? 这次因为杨尚书私底下假意议和的事情被踢破,建州女真闹了起来,三不五时便派散兵游勇在边境滋扰,这事说起来还不是这帮不识大体的文人们害的! 焦烈威把人扣押了,一人发一套甲胄,拉着他们cao练。生员们纷纷抗议,逼问焦烈威凭什么扣押他们,他们是读书人,不少人还有功名在身,岂是焦烈威可以平白作践的。 焦烈威嘿然冷笑,要他说,这帮读书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既然来了辽东这边陲之地,要怎么整治还不是他说了算么。 他叫来大兵,把这帮文人好好cao练一番,折腾了几天,文人们个个累成狗,哪里还有力气叫唤。 焦烈威见他们老实了,便把人打包送到前方的锦州防线,让这些人好好看看,建虏的铁骑是不是当真如他们想象的一般好对付。 这帮人初到锦州,被送到方从鉴手里。方从鉴因“投毒”有功,被升任千户——他认为这功劳该是傅少阁的,只是焦烈威不便提拔傅少阁这戴罪之身。 方千户管兵卒自有一套,见了这些人,也不管他们什么来历,先把规矩立下。一秀才举手问道:“方千户,你既然说每日都需得cao练,否则杖二十,那我方才进兵营的时候,可是看见有一人没在cao练!” 另一人附和道:“正是,非但没cao练,我还看见他在烤土豆!” 方从鉴道:“他前次上阵受了伤,又立了功,焦总督许他多休息几日!” 那人正是傅少阁。虽然方从鉴觉得傅少阁这厮是在偷懒——从盛京回来多久了,他的腿伤怎么可能还没好?只不过方从鉴因立了功,被提拔为千夫长,可他总觉得是抢了傅少阁的功劳,不好跟他计较,又把顾励赏赐的十斤土豆送给傅少阁——这玩意儿可比绢布值钱多了。 傅少阁对着十斤土豆,脸都绿了,吃了大半个月,总算消耗得差不多了。 众书生们知道傅少阁曾在盛京立功的事,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了,老实跟着方从鉴cao练。也不是没人逃,可最后被抓回来,罚得可惨。 刚在锦州cao练了两天,便被方从鉴半夜里叫醒,让他们穿上甲胄,带着武器,装好三天的干粮,点了一千人,跟着他摸黑往松山方向去。 夜里气温低,埋伏布置了大半夜,终于见到一队建虏骑兵远远逼近,方从鉴打了个手势,老兵们熟练冷静地架上机弩,瞄准建虏们。那些文人们却是慌了手脚,眼看着骑兵转瞬便到近前,连弓矢都拿不稳了。 方从鉴原也没指望这帮人出力,已交代他们尽量保全自己性命就好,待建虏骑兵们冲杀过道路两旁的机弩阵,方从鉴喝道:“上□□!” 道路尽头埋伏的士卒们端出枪,瞄准骑兵们发射。 建虏的统帅呼喝一声,说了句女真话。虽然听不懂,也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受骗上当的愤怒。 近来建虏频频滋扰,锦州首当其冲,深受其害。锦州总兵便想出这个法子,坚壁清野,只留下松山、塔山、小凌河三处有农田农庄之处,估摸着建虏要劫掠的日子,做出防守薄弱的样子,命人暗中埋伏,引建虏上钩。 没想到,建虏冲着松山这一带来了。 □□不多,□□打完之后,方从鉴怒吼一声,首当其冲,与骑兵厮杀。他们这阵子频频被建虏滋扰,早憋了一口气,是以厮杀得格外凶狠。 这些文人们却是呆了,这可是真刀真枪,是厮杀流血的战场,不是他们那个风花雪月的南京城,打仗也不是风雅的做文章、开文会,战场上不是生就是死,所有人都是在拿命拼! 胜仗也好,败仗也罢,都有许许多多像他们一样的人死去! 姜文渊努力回忆着平日cao练的动作,却控制不住地姿态僵硬,手脚发软。一名小兵把他推开,姜文渊险些跌了一跤,一回头,却看见一柄□□捅向这小兵胸口! 姜文渊瞳孔骤然收缩! 这小兵他认得,刚来时他好一番吵闹叫骂,对这小兵打骂撒气,这小兵憨厚一笑,手里捏着两个土豆,说:“别吵咧,方千户说过阵子就放你们回去咧!听说你们是南方来的,跟俺们说说么?” 姜文渊冷笑一声,懒得跟这没读过书的小兵蛋子多费口舌。 可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谁不是血rou之躯?谁不是爹生娘养?没有人活该白白死去! 不……不要啊! 姜文渊眼泪盈眶。 方从鉴一刀劈在骑兵后脑,□□掉在地上,小兵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方从鉴瞥了姜文渊一眼,说:“不敢动就躲一边去!” 姜文渊:…… 他从方千户的眼中看到了鄙视! 姜文渊擦了把眼泪,抓起枪与对手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