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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捂住肚子,喝下的酒水大多吐了出来。狱吏被武乐贤踩住,一只眼汩汩冒血,他们也不敢冒失大动。拼得过拼不过不提,单看他双腕受困仍可横扫数十就不是个好拿捏的硬骨头。 “想!想!爷爷饶命!”狱吏眼眶破口子一道,红血渗入眼白,瞧四周尽是腥腥红红的,还当自己眼瞎一只。 武乐贤挑着断眉,脚跟下了死劲儿,啐一口:“呸!放你娘的混摆斜眼屁!爷爷老实和你们往北去,就当自己轮得上个儿了?给你们驴脸了!不想死的,想留着一条狗命回来的,就洗了耳朵给爷爷听清楚,往后仔细着。否则立马挖了你的眼珠子喂驴!” 狱卒浑身酒气也不敢上前来,狱吏又被踩中伤处,挥臂惨叫:“还愣着眼作甚!还不过来给爷爷磕头!” “诶,磕头免了,在下武乐贤,受不起这么大礼。”武乐贤碾着狱吏的后心,嘘了口气,又道:“给你们当差的提醒提醒,甭当自己拿捏着大爷的命。爷爷我要杀就将你们屠尽,大不了脑袋落地。也不想想,你们押解的可是前朝要犯,我要是跑了,你们一个也留不下狗命!可你们若将我折磨死了,到了石洲交不上差,照样也得给爷爷陪葬!啧,这道理你们猪脑驴肠的不懂啊?爷爷有点儿闪失,你们还能顶着项上人头回胤城逍遥?嗯?” 狱吏眼眶早已血紫成片,这道理怎么会不懂?只是没想到武乐贤反身咬了一口,看来不是能惹动的主儿。“给爷爷磕头,给爷爷磕头了!”说着支起两根手指头来,弯曲地杵在地上。 “要不这么着办,爷爷我呢,也不是多事的恶人。除却伺候恩客和夺人性命,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你们这镣铐着实拿不住我,明日就给免了。毕竟在下还是要犯,木枷该戴着就戴。只不过……”武乐贤侧过头,眼神如剜刀子从每人脸上划过去:“只不过在下脾气暴戾,出手没个轻重。爷爷明白把话说了,那小状元是我武乐贤的恩客,正儿八经给在下赎了身的,伺候不好他便是得罪了我。我与廖公子本是一对儿苦命鸳鸯,想怎样好就怎样好,若是叫我耳朵再听进些破烂话,拔了舌头都算轻的!” “是是,不得罪,不得罪!”狱吏点头如捣蒜,只想起身看看双目可否还在:“爷爷还有什么吩咐?” 武乐贤眼珠一转,吩咐道:“你们,你你你,还有你!都给爷爷围上来,竖起耳朵听着!这几样你们若办好了,我安安分分随你们到石洲交差,绝不出乱子。可你们也得识相些,别叫廖公子看出端倪,否则明年今日坟头草过膝高!” “诶诶!得嘞,得嘞!”狱卒纷纷应和,朝武乐贤作揖围拢过去。心里暗暗叫苦,这一趟怕是押送了一位活阎王,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呐。 待武乐贤一一交代完,还亲自将狱吏从地上揭起来,给官爷掸了掸腿,慢悠悠晃出了帐子。狱卒不敢再怠慢,躬着身子要出来送送,全叫武乐贤一个冷眼浇了透心凉。他可还要做戏呢,怎可露了马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被新浪抽风的事搞得很忙乱,叫大家久等了!真心希望社会平等对待每一个人! 武乐贤:头上的伤好了,可还想叫小状元吹吹,怎么办? 廖玉林:诶呀,阿斐你这伤哪儿来的?不是都好了吗? 武乐贤:狱卒打的,疼死了,嘤嘤嘤 狱卒们: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第163章 冤家书生番外(下) 一小簇篝火旁边,廖玉林枕着三弟的包袱,睡得正是好时候。他这副身子平日常坐下写字,极少行走几个时辰。头一日就走光了力气,合上酸涩的眼就没了动静。武乐贤回来的时候特意轻手轻脚的,怕扰人清梦,结果再一看,小状元连个身都没翻。 才一日就耗尽了体力,这要是日日夜夜走下去,人还没到石洲怕是油尽灯枯了。武乐贤越想越觉得自己能耐了得,得意非常。他有一手开锁的好功夫,自然能将镣铐再锁上。等他上好了铁链,正要拿那绳子往自己身上勒的时候,篝火旁边起了动静。 “嗯……”廖玉林微喘一声,像潜了好久的气,醒了。醒来恍惚不记得这是哪里,又缓神许久。武乐贤知道他这是累到极处,半梦半醒间迷蒙呢,也不做声,等他自己清醒。 半晌,听得廖玉林咳嗽了,武乐贤只好开口:“喂!醒了看见小生在一旁也不吭声,玉公子哑巴了?” 廖玉林在那头躺着,脸上挂不住有些尴尬。其实他缓过神就看清了人影,却万万办不出先开口这事。文人清高,清高过了头便是自负,但廖玉林的自负里头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自卑,叫他凡事都探头探脑,缩手缩脚,不敢求又不敢接。 “咳咳,没哑,将将醒过劲儿。”他回道,眼神忍不住朝那边瞥,“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不睡,醒着作甚?” “醒着看玉公子啊,这深夜寂静百无聊赖之时,佳人相伴,谁舍得睡啊?也就玉公子心硬如铁,自己睡得倒香,醒了还当没小生这么个人在。”武乐贤后背紧贴着树干,趁月夜树影斑驳,装作被捆着动弹不得。 “我是累极了,倒下便睡,若真是心硬如铁当初就不该叫你从大火里出来,凭白烧死了更好。”廖玉林一把利嘴也不认输,你来我往,一句接着一句,“你这人,算了……懒得与你争辩,趁天未亮还不如多睡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