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页
祁顾踱步几次,捧腹大笑,叫祁容顿生疑虑,总觉得大皇子还有杀招。只听他朝皇上怒吼道:“父皇这话说得可笑了!你未曾叫小皇叔坐过龙位,又怎么得知他当不了这个皇帝?怎知他不行?今日如同往日,你未曾叫我坐过这个龙位,又怎么得知我也当不成这个君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有急事,今日双更!马上就来下一章! 第144章 元帝惊起,忽地意识到此中必有变。顷刻间养心殿内烛火尽灭,犹如黑云压境,殿外的灯火甚至化作冥府烈焰点点。窗棂忽开忽关,人影好似铺天盖地而来,却看不清究竟有几人在,引得雪白条缦滚滚散乱着,刹那溅为血染。 武乐贤只身一人而入,戴半掌大的傀儡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到雪白的唇与下巴。两把短刀在他手中震天动地,血浆四散,十几招过后条缦满红,八名精心挑选的御前侍卫只留下了两人活口,原是大皇子早早安插在御林中的刺客。 “来人!”皇上朝外怒吼,却听得殿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砍杀声。他忽地明白大皇子为何要降,为何找不到武相的兵马,原是暗养的刺客早已混入了宫中,甚至在御林军中混迹多年。 “兵不厌诈,父皇,这可是你教孩儿的。”祁顾再度恢复了平静,打量着龙座里的人,而后又道:“以卵击石何其愚蠢?父皇想必还不曾知道,宫里的御林掺了多少武相的人吧?罪连九族,我看父皇还是先将武氏的刺客杀尽了再做打算吧。” 幕得贵早已被吓得扔了木案,瘫倒在地,那盏原本该给太子的鸩酒也撒了两面金砖。早前祁容就觉出大皇子此行必有诈,武相的兵马也苦苦寻而不得。原是武氏心机叵测,早就将人暗藏在了御林军中,就连皇上御前的侍卫都混进了两位来。宫中守殿的兵数少有万人,恐怕也混进了五千,宫外的就更不好说了。这一下东窗事发,石破天惊,武相的人倒是能杀个措手不及了。大皇子受押进殿,正是找了个最简易的法子来养心殿,由内往外攻之,算是高招。 “你以为这就杀得了朕?”皇上抬起英武的脸来,并不慌乱,“没有朕亲笔的继位诏书,篡位逆臣,你休想当这个皇帝。” “孩儿早就知道父皇要这么说了,无妨,我早已打算好了。”祁顾一手执酒盏,春风满面,殿外杀得如火如荼,身边还有三位忠心护主的刺客,自然占据了上风,“父皇不愿传位于我,那是因为我前有太子,后有安婕妤肚子里的皇弟。可若太子与小皇子双双离世了呢?那父皇只剩下我这一个孩儿了,不管有没有继位诏书,这龙位都只能由孩儿来坐。” 祁容攥紧的手指不禁一动,这是要杀太子了。 果真,又听大皇子开口道:“安婕妤的孩儿八成是生不下来了,小皇子夭折母腹之中,何其不幸?这样大昭可就只剩太子在我前头,我只需再杀五弟一个就是了。”话毕,他并不转身,而是举起手中那盏酒水,对身后的武乐贤打趣道:“来,乐贤,把这杯鸩酒给太子端过去。” “是。”武乐贤闷闷一声,沉声回道。只见戴着漆黑护指的手掌将那酒盏接过去,朝太子走近一步,血气悠悠,穿透他的衣甲而来。 “得罪了,太子请。”武乐贤淡淡说道,将酒水递到了太子唇边。心里头却有了杂念。从他六岁入武相府,便只有替主公消灾这一个念头,今日见了太子,等于是见了小状元背后的主子,不知怎么就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人不顾那蠢人的死活,将他布置到了大皇子身边,差些死在琼林宴上还挨了打。想着,武乐贤将酒水又微微近了一近,从前听闻太子好善乐施,心胸宽旷,今日见了却真不这么觉得,看来宫里长大的皇子都是一样,太子与大皇子,毫无差别,皆是食人血rou的狂兽。 祁容方才听到大皇子使唤这刺客为乐贤,便猜出这便是与廖玉林相识的那人。眼下酒水在喉边,能拖一刻是一刻,他想杀的人还未死,自己怎么舍得闭眼去见娘亲,便用手挡了一挡,道:“大皇兄过虑了,你不是就想要这龙位吗?孤给你便是。” 祁顾满脸皆是不信,却笑问:“五弟说笑了,看来北境真不能久待,人都变得痴傻了。” 痴傻?痴傻的人是你吧,祁容暗自骂道。“此话不假,孤在北辽之境也想通了许多,若是困在皇宫中苟喘残活,还不如当个平凡人痛快。”笑意凄惨,只是因为祁容念及母后,若说对皇权的渴望,那早已融入他每一根骨头中了,“这皇位,孤不要,这皇帝,孤也不做了,你看可好?” 别说大皇子与皇上,这话就连武乐贤听了都倍感惊讶,偏过头去等待发落。 “五弟又说笑了,今日并非是我想要皇位而至你于死地,而是你非死不可。”大皇子唏嘘道,停下了脚步,“说来也怪,比起弑父夺位,更让我痛快的是除掉你呢。比起杀死父皇,我更愿意叫你先走一步。自我记事起,便从未看你顺眼过,总想着杀之而后快!” “呵,看来你我之间的嫌隙还不少呢。”祁容沉吟片刻,不知五弟与大皇兄曾经有过多少过节,如今倒是还在了自己身上,自认倒霉,笑而不答。 “这嫌隙……自然多。”祁顾负手笑道,借着殿外的烛光看清了太子的脸庞,“就是你这张脸,我自小就看着不舒服。凭何你就能是太子?我倒是真觉得,是你抢了我的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