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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这边是脸色一分一分地往下沉,二人独处难道不是如她所愿吗?怀揣雄鸡也就够了,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脸面丢尽,怎得话里话外都冲他来?一会儿老拘着不见人就看人不顺了,一会儿又什么脏东西,莫非是清楚自己与贺家小姐争不过,特特换了种方式来试探? 瞧着廖依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必定是了,祁容心道。只是实在不想与那鸡面面相觑,便摆摆手,用折扇随手一指道:“罢了,难得随本王出来一趟,你也不必遮遮掩掩,女儿家不都喜欢个头面胭脂的,你且去看看,看那货郎手里有没有可心的耳坠子。” 谁料廖依依还没开窍,胭脂水粉这类一窍不通,头面只有一支发梳也是满足了,认真又可气地显摆起来:“用不着啦,鸳儿哥哥都给依依添置好了,打了一副金珠的,可值钱呢,是宫里头带出来的金裸子熔了再打的。” “你!”岂有此理,居然不领他的好意。祁容忿忿地拍了下扇柄,去看廖依依还红着的薄薄的耳垂,心里笑话这丫头无知。女儿家一幅头面就够的当真就她一个吧?谅他在井里十几年的岁月也知道诰命夫人与小姐每年花在这上面的开销。还一副金珠的就可值钱了,这穷酸劲儿,不识好歹还不识货吗?自己头上的梳子可是正一品嫡出女儿用过的,还比不过宫里随意赏人的金裸子?那玩意儿他想有多少就有多少,熔了打一尊金佛都够够的。 这还都是另说,廖依依这耳朵不是为自己穿的吗?又与陈鸳有何相干了? 运了半晌的气,祁容才勉强不带怒火,笑道:“你那是见识少,现下若有看上的,买下就换上。”话音未落,廖依依便轻巧地一蹦,欢快起来:“当真给买?” 廖依依的眸子不大,算不上极漂亮的闺女,与她三哥的丹凤眼相似。这是欢快了,眼睛里像映着星子,活灵活现,充满了生气。这是山里的丫头头一次长见识,怀里抱着鸡,也不是很得体,像是没见过好东西便缠着旁人给买,要将人赖上。只是举动中颇为生动的赖皮倒是叫祁容很受用,心里头沾沾自喜。 看吧,丫头没见过世面,还叫本王给她买呢。 “除了再买只鸡,其余的皆能买来。”祁容道,紧接着便被廖依依拽住了袖口,在小巷子里风风火火地四处乱撞,一时头晕脑胀。廖依依是地里跑大的腿脚,不似闺门不出的小姐,几步就跑起来。只不过怀里勒着大将军,手里拽着个公子,所过之处犹如狂风扫过,只剩几根鸡毛飘零。 祁容哪里经得起这个,甚至多年从未快跑过,一时喘得急促,又喝了不少的冷风。“诶!你这丫头!放肆……”一个急转之后廖依依才止步,大将军煽动起翅子好似要打鸣了,四皇子的脸色则是从未有过的红。这是跑急了,喘不上来气憋的。 “这个这个……”廖依依踮着脚指上头,祁容从未显现这等狼狈之相,抬眸看清,气得声音都颤了:“跟你胡天海地一通跑,你就要这个?”眼前是稻草扎起来的草墩子,上头密密麻麻戳着果子,样子倒是馋人。 “这又是什么?你们小凉庄特有的点心?”那果子上不知沾了什么,映着莹润光泽。 “这不叫点心,这叫糖葫芦串儿。也不是小凉庄特有的点心,胤城里也有。只是上头的糖衣不耐热,只能在冬至前后吃上,再冷些就嚼不动了。”廖依依大大方方问货郎要了串果子大又红的,转头送到祁容鼻子底下:“给,齐大哥给买,那就齐大哥先吃。” “我才不吃,笑话!”周围隐约都朝这边看,还有指指点点笑话的,笑这家闺女梳头了还跟着外男乱跑,怀里那只鸡却是凶猛好斗的样子。祁容被盯得厌烦了,从荷包里摸银子,也懒得过问一句。谁知这什么葫芦串儿便宜得很,一颗碎银都找不开。 “罢了,这钱就当今日你的头彩,往后若在街上见着这姑娘,再给她吃就是。”虽是赏人呢,可祁容也跟人家甩了脸色,回身不当心差些戳上脸。算不出这丫头非叫自己吃作甚? 廖依依执意要叫他吃头一个:“齐大哥不尝尝?这是山楂果,二哥说吃这个可以下饭。” 什么就下饭了?山楂果那算消食的药性,言谈真是粗野。祁容心里笑她无知,推不开就勉强咬了一个。原先他也在府里尝过山楂,只不过都是晒干的山楂果片,每回煎在药里,用来去一丝涩苦。故而从前祁容一直当这东西无味,嚼过几下才发现不仅可口,酸甜适中,里面还是有籽的,怪新奇的。 怪不得丫头执意要他吃吃看,必定是知道自己根本拿不出什么好手艺,才花心思拉他过来采买,吃一个新鲜。祁容嘴里嚼完,心里也忽然敞亮了,能叫这么个小丫头如此用心良苦,这是爱慕极深啊。 唉……廖玉林长叹一声,不知不觉走到街口,望着那卖糖葫芦串儿的货郎发怔。小妹跟他时间最久,每年时至冬至都惦记吃这个。今年她不知能不能吃上,在四皇子身边,也不知有没有受苦。 “玉公子还真是与小生有缘,又见面了。”耳畔有人吹气,又飘来一阵酒香。廖玉林瞬间怒视过去,竟然是他,遂而警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副线的一章,明天太子又要嘚瑟了,又要当着小福福显摆自己了~小福子心结已解,就奔着禁军高岭之花的宝座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