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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同之处还是手段,太子饱读圣贤书,大义于心间,万事不逼人入绝境。四皇子却招招毙命,好比今日,你惹我一分,我还你一世不得好过。 “像就好,五弟可在书信中提及何时出兵?”祁容取出腰间折扇,捻开扇面问道。这些无用的物件儿在他眼中终是摆设,想不透五弟究竟拿着有什么好,还日日不离手。 “三皇子月内代君出征,殿下说不出一月他便可出兵北上。” “三皇子?本王还没见过三皇兄呢,这就要死了?但愿他算计得准。你今日回信一封,就说本王一月内必置齐五十万两白银给五弟助阵。”祁容带着笑意说道,张广之一下就怔住了,五十万两白银?太子殿一年账上能挪用的也就区区几万两,防得就是怕太子私养兵马。这要是真有五十万两,那殿下当真能养一支千人的私兵了!只是四殿下这一张口就开出太子殿十年的账目,这……当真行得通? “怎么?不信本王?”祁容看他面相怔松,偏过身问道。 “自然是信的,王爷敢说,必定是有这个本事。”张广之赶忙躬下身去。只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男子爽朗笑声。 “齐兄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贺良材今日也是喜上眉梢,小妹添妆一喜,更难得的是这第二喜,太子当真愿与贺家换个交情,肯赏脸来贺府一聚。 那日贺良材被太子亲手扶起来,心口冷得发紧,只当这回逃不开阎王殿,脑袋是保不住了。心里更是恨起家父,怎么就一时糊涂敢伙同丞县假传圣旨!祸连九族,男儿必定是留不下了。只心疼小妹还未出嫁,若知如此,还不如狠心早早将芸儿嫁出去。女儿一旦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娘家再如何也祸不至死。这下倒是便宜了庶妹,叫她落了个死里逃生。 怎料到太子将他扶起,绝口不提大印之事,也不发作。待旁人退净,反而上前与自家攀上交情了。贺良材听了半晌,绕了个云里雾里,半个时辰后总算理清神智。原是太子并未打算要贺家性命,姑且先将这命捏在手里。只是人家也不是傻的,要你贺家盐官吏的油水。 竟是冲着钱财来的! 贺良材自然不敢莽撞行事,跪下求殿下开恩,还请他回府与家父商酌。太子一听脸色当下就冷了,仿佛料到他会说此话,故而远远道:“贺家公子是担心孤这太子话说不清呢,还是想与家父商讨如何走漏风声?孤尚且可等,此事也不怕闹大。大不了散出去孤再给你贺家治一道污蔑太子之罪,连你家选好的祖坟一起抹平。” 贺良材跌跌撞撞跪下磕头,此事闹大万万不可,当即满口答应了。不就是盐官的油水,借财消灾,以钱换命,这几百万两换贺家一府老小不亏。 谁料他这算是应晚了,人家太子方才给脸你不要,现在想捡起来,偏偏不给了。只听太子笑道挥手命侍卫将其带下,道:“拖下去,记好了,你家小妹添妆之日就是孤血洗贺家之时。孤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知道贺府侍从众多,给你几日打点府上奴才,将银钱给人算清了,欠着债下地府可要挖心掏肝呢。再去铺子购置十余口薄木棺材,连嫁去孟家的庶女儿一起算上。孤也算行善,不叫你贺家走得清冷,连带她腹中胎儿一起送走,留个全尸。其余的……全尸是保不住了,总之孤不叫你贺家暴尸荒野,找一处埋了就是。” 贺良材失了魂魄一般踉跄回府,进了家父贺英书房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将方才之事细细道来。贺英听完胸口翻涌急火一口,险些这口气没顺上来,还是被赶来的贺夫人掐了人中才醒。醒后捏住贺良材的手直道:“孽子!你可看清那真是太子?真是太子!可别叫歹人蒙骗了去!” “当真!当真是太子啊!”贺良材冷汗一头,怎料今日家中要出大祸,期期艾艾道:“那年孩儿随您上胤城官宴,最近之时仅差太子十步。孩儿当下是想上前敬酒一杯,怎料前头都是三品往上,不敢逾越。可太子的脸是看清楚了,当真是他!今日那人手握太子玉令腰牌,带数十御前侍卫,连孟丞县的下手都打。还将之前爹爹伙同孟家假传圣旨之事抽丝剥茧道来,恐怕是……恐怕这回是不妙啊!” 贺老爷刚醒,贺夫人那头一听又要昏厥了。贺良材扶稳了娘亲,又用醒神的丹片给娘亲含在舌下,两手一边搀着娘亲一边扶着家父。贺夫人醒来晃过神,大嚎一声造孽就直直扑到老爷身上捶打,口中咒骂千句万句。全然忘却那年全府挪进小凉庄时自己是如何与旁人吹嘘,也忘却那些被逼走的村民如何骂道贺府宅子的基石合得都是人血。 说到底家中还是贺良材稳得住,将哭嚷的娘亲劝住后与爹爹商量太子所提之事。贺英原先愁眉苦脸,听了当即奋起就给了儿子一掌:“你个孽子!太子给贺家一条活路还叫你给堵回去了!老子还有三年便卸任告老还乡,全叫你个孽子给搭进去了!”贺夫人心疼儿子,扑上来抓挠贺英,几番推搡乱叫:“当初那事又不是我儿的主意,老爷凭何说我儿孽子!” 贺英也被抓傻了眼,和夫人脱力坐在八仙椅上顺气,堪堪问道:“此事……此事可还有转圜余地?莫非老天非要收我贺家老小?”贺良材看到此象,苦苦说道:“孩儿不知太子心性,怕是将人惹恼了,犯下大错,今夜再去求太子开恩!也就只有这一条活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