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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小主的画像必定能超过她去,压她一头了!”乐心抢着说道,看小主春风得意更是欢心,又问道:“那陪同的小公还用得着吗?来时夫人给的银两不多了,宫中各处都需打点一二,可要省着些?” “你这婢子当真小家子气!没听那人说他是谁的人?那是太子身边儿的人,专门伺候太子的!进了宫你可见过几位尊贵的主子就敢看不起他了?别看他才是个八品,瞧着那副样子,指不定官帽是怎么搏出来的呢。”苏妤雅努努嘴道。 乐心片刻犹豫问道:“小主的意思,可是说……” “没听说太子养着个宠宦吗?不男不女的腌臜阉人,我看啊八成就是那位。叫他进屋喝茶都是捧着的了,一会儿眼光仔细点儿,凡是他碰过了的物件,通通扔出去换了新的来。” “奴婢省得,小主吩咐得是。”乐心应道。 邺浅歇了片刻,食指与拇指按压着眼眶,又执起画笔。笔尖蘸了清水,再轻轻点了朱砂去描绘画中的美人唇色。 “大人笔下有乾坤,还请多多替小女描补描补,务必画得美艳动人。” 苏妤雅静坐不动,朝乐心使了眼色。丫头见状遂静静站到邺浅身后,偷偷瞟了几眼,心中大喜难以掩饰,朝小主频频点头。苏妤雅这才放心下来,心道后头这几十两银子没白花出去。 这点儿把戏哪里瞒得住邺浅的眼睛,故而又添笔墨,将画中人的□□细细勾勒,当真是目如明珠,黛貌倾城。而旁边那张安兮香的画像则被比了下去,再一旁晾着,相貌不过堪堪略高于清衣宫女。 第44章 酉时已过,幕公公端着两个严丝合缝的木匣候在养心殿外头。幕公公原名本不叫幕得贵,奴才乃是给主子玩儿的活摆设,故而时常被赐个吉利的名字,大多带着福、贵、顺、喜、财……这般意头较好的字眼。叫了这么多年,幕得贵倒成了本名,原先爹娘给起的倒是记不住了。 幕公公是伺候万岁的奴才,自然在奴才里就是万岁,哪家子的小事儿都能掺和进一脚,办事熟门熟路的。每年光是给幕大公献宝的人就不计其数了,除了争抢着在宫里谋个好职,宫中的女子也期盼着幕大公能在皇上面前多提两句好话。 这不,昨儿他刚收了工部侍郎、户部侍中统共七千余两的雪花银,今日就将两位庶女的画匣子忙不迭地捧来了。 不怪其他,圣上不好美色那是合宫皆知的,若不这样将人捧到眼皮子底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将人记起来,容颜易老人憔悴啊。 皇上此时还在批折子,西番使节的车马遭遇连番暴雨,困于路途之中。此次还有一位郡主同使节来往胤城。不同于大昭子民,西番民风外放,女儿家未出阁前也可见外人,或亲自挑选夫婿。看来这次必定是借和亲之说来平战事了。 而北辽则虎视眈眈,八百里加急密报一封接着一封,辽民部族时而聚起时而分散,虽说看不出练兵阵象但也不得不防。 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答应的小像,故而头不抬地说道:“放下就行了,朕国事缠身,想起来便看。” 幕得贵捏了把汗,道:“圣上可歇歇吧,晚膳就听说进得不香,再这样没日没夜地看折子,当心伤着眼。奴才命人多掌几盏灯去,陛下稍歇息会儿吧。” “朕不这样没日没夜地批看折子,难不成交给那几个儿子吗?还是说你看着哪个皇子好,叫他帮衬帮衬?” 皇帝一向多疑,圣意难猜,前朝后宫皆看不准哪一位皇子风头更胜。太子被弃了一般,大皇子就显出来了,然而皇上话里话外皆是拐弯抹角的算计。幕公公听惯了,也知道怎样应对,淡淡笑着奉承道:“陛下这话就折煞奴才了,皇子们各个都是好的,心性皆随了皇上了,都是孝顺的。奴才哪儿敢说这个说那个啊!还不是看着圣上苦熬着身子,心里头焦急了。这不,既然皇子们暂时不能圣上解忧,陛下何不看看宫中新进的小主儿?兴许叫美人拳给按揉按揉,再看这折子也不耽误事儿。” 好一个不耽误事儿。元帝一笑打断道:“十万火急的军令怎么就不耽误了?你这话可是要掉脑袋啊。” “哎呦呦,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幕得贵缩起脖子跪下拜倒,道:“还请圣上饶命,奴才有口无心了。只是皇上多日不曾安眠,奴才恐怕龙体受损,这才想方设法地给圣上找乐子。奴才是个阉人,不懂儿女情长的好处,一心想叫新进小主儿给陛下解闷儿去乏罢了。” “起来吧,你知不知罪,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元帝将折子放下,冲地上笑呵呵跪着的大公说道:“将画像递过来给朕看看。” “奴才遵旨!”幕得贵点头哈腰地笑道,半折身子将木匣子捧过来,打开像捧花儿似的捧出两卷画轴,跪着抖开画轴两手各举一幅,道:“圣上请看,奴才左手边儿的是工部侍郎之女苏答应,右手边儿的这是户部侍中之女安答应,两边儿皆是清秀美人,还得夸太后娘娘眼光好啊!奴才着人打听了,说两位小主都是安分的,在荣答应曾经的千月院住着也不嫌,也给皇后娘娘请了安,算是正经小主了。陛下看着哪位可好?”说着不经意将苏答应那幅小像往前抖了抖,烛光微晃,明暗忽显,只看画中人美若谪仙,面如粉颊樱桃口,玉带绕臂暗香生,简直要走出画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