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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才无比忧心地说:“你整天这样没遮没拦的,可千万别把人给吓跑了。” “什么吓跑了?”谢青兰擦着手出现在房门口:“饭做好了,等会儿过来吃。” 傅久九望着他母亲抿唇一笑, 对祁洛眨了眨眼。 祁洛则尴尬地挠了挠头,没说话。 傅久九没说,他自然不能说,他又不是爱告状,那次实在是被傅久九吓到了,没有办法才告诉大人的。 祁洛的母亲今天出门办事,回来晚,所以他在傅久九家吃晚餐。 吃过饭,傅久九洗碗,祁洛继续回傅久九房间写作业。 “妈,”哗哗的水声中,傅久九探出头来:“明天我想多带一份饭。” 谢青兰愣了愣:“给林郡?” “嗯。”傅久九将碗洗净了,跟他妈一起坐在单独辟出来的一小块办公区里,拿了画纸,准备画画。 傅久九在网球上没有天分,绘画上却很有。 从初二开始,他的插画就已经陆陆续续被各色杂志采用了。 到现在,已经有两家杂志固定住用他的画稿了,除此之外,其他一些杂志也会陆陆续续地向他约稿。 他每个月拿到手的稿费,虽然算不上很高,但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也算不少了。 所以,他才能去海言这种收费高昂的私立学校读书。 “我今天亲他了。”他将笔在手里转了转,对他母亲说。 “哦。”谢青兰回的很慢,但还算镇定。 “妈,”傅久九往他母亲身边靠了靠,说:“你觉得陈叔叔怎么样?” 陈锦是他妈杂志社的一名摄影师,这两年追他妈追得很紧,性格豁达,对傅久九也好。 “说着你自己,干嘛忽然说我?”谢青兰不满地说。 她不是那种非要婚姻的女性,但也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抗拒婚姻。 这些年来,她一直一个人,边工作边带着孩子。 虽然经历过短暂的,难熬的叛逆期,但现在那些早已过去。 孩子也又重新变得懂事上进,一切渐渐回归至正轨。 所以,她没觉得苦过。 陈锦对她是真的好,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可是她不想为此打破她与傅久九之间的平衡。 至少要等到傅久九成年,性子再稳一稳才行。 十二岁那年倏忽而至的叛逆期,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是她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和爱,才一点点拉回来的孩子,不能马虎更不能大意。 “我爸不是马上要再婚了,”傅久九说,又说:“将来我也要和林郡一起住的。” “十八岁吧,等我十八了就跟他一起出去住,同居的时候不能带着你吧,得结了婚之后才行,”他话说得井井有条,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所以,那几年我怕你寂寞,而且陈叔叔是真的好,我看着对你真心实意的……” 傅久九还没说完,就被他妈一指头戳了脑门。 谢青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心里又有点恍惚失落。 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从知道傅久九喜欢那个叫林郡的孩子起,到现在,一晃眼她就要失去她的小九了。 “人家喜不喜欢你,还不确定,你倒好,”她眼睛酸涩地点他,怕他魔怔了:“现在就想到同居结婚了,你要是个女孩子,是不是得连将来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我想早了?”傅久九抿着唇笑了笑,有点不确定地问:“我真想早了?” 谢青兰又忍不住笑了,无奈地叹一句:“真是,这孩子,怎么就不知羞。” 但说归说,骂归骂,第二天,她还是为他准备了两份餐盒。 海言的学生都是走读生,晚自习又非必修,所以早晚基本都在家里用餐,只中午一餐要在学校吃。 而学校食堂也十分丰盛,且专门设了可以单独点餐的小食堂,可谓色香味俱佳。 所以,大部分同学都很喜欢在学校食堂用餐。 只是,其中并不包括林郡。 林郡几乎从没在学校食堂用过餐。 大部分时间,他家里会掐着时间,派人把新鲜热腾的饭菜现送过来。 也有时候,司机会过来接他回家用餐。 所以,林郡即便不去食堂,也从不会缺饭吃。 可即便他从不缺餐少饭,也还是会有很多人偷偷给他送饭盒。 那些人不敢当面送,大多是托人带到教室,偷偷放在他的课桌上。 饭盒上面贴着名字,有男有女。 可林郡并不知道他们是谁,更不知道他们坚持送他盒饭有什么意义。 大部分时候,那些盒饭会被他同班那些男孩子瓜分殆尽,然后将饭盒洗干净放在教室后门口的失物招领处。 等放学之后那些人会再次把饭盒取回去。 最开始,林郡还会守在那里,等那些送他餐盒的男孩女孩来取空餐盒的时候,很认真地一个个告诉他们,不用送,他不需要。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儿之后,送的人却更多了。 林郡有些无奈,也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他便索性不再管了,只要求吃了餐盒的同学,一定要帮人把餐盒清洗干净。 从初中到高中,林郡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收到过多少份盒饭。 在他早已对盒饭麻木到可以熟视无睹的时候,傅久九将一份沉甸甸的饭盒,放在了他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