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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曦见这暴力的音修似已恢复理智,便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将手书重新交还到对方手上。 太簇揉着压出红印的俊脸,看了眼面前黑巾蒙面,长身直立,周身剑气沛然的武修,又谨慎地检查一番对方递来的掌门手书以及衔花灵图并无任何灵术痕迹,也并没有下药,这才展开来看。待反反复复确认三回这确是城主字迹,是衔花专用灵墨,下面又有城主灵纹后,这才实打实地放下心来开始阅读内容。 他本身对江湖事情并不怎么在意,虽知晓古洗做出一个有自我感情的偃甲,却未曾亲眼确认,此时细细研读,越读眼睛瞪得越大,直到后面,终于明白来着身份,张着嘴无声道:“你是那个偃甲?” 张曦并不避讳,摘下面巾,挥手解开对方禁言之术,微微额首道:“具体情形,你可明了?” 明白是明白,但这种可以说是赌上性命的事情,太簇虽能理解,却并不完全信任对方,低声道:“此事会不会过于冒险,你要我如何信你?” 张曦却算准了他们除了信自己外,并无更好的选择,淡淡道:“信与不信,手书为证,余下的且留自知。衔花城主如今被困季清,又反以你们性命胁迫她承认罪行,主动交出灵宝,除了与我合作,衔花已无退路。” 若是城主交出灵宝,衔花便会被定为江湖败类,不仅门派不保,照以往那些为祸江湖的门派为例,门下弟子即使不被囚禁终生,也会被废去灵感,这同时也是城主不愿正面对抗的原因。太簇身为六律,自是知晓,除了相信对方,他们已无其它退路。 见对方沉默不语,张曦又道:“若你不信,我即刻离开便是,从此以后,衔花兴亡再与我无关。” 这段时间被囚禁,多少白眼,多少屈辱,已让太簇看透了那群伪君子的态度,善了是绝不可能的。正所谓不破不立,在加上城主亲笔命令在先,身为六律之一,自然是要遵守的。 这般想着,他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通知其余六律。” 不拒绝,便是同意,张曦手上捏着纵横山庄花费一个多月特质的传送灵符,只要注灵,便可越过结界,直接传到预先设定之点,并不怕对方陷害。且若是六律齐聚,他正可借此机会清点衔花城主一脉战力,便低声应下。 现在衔花弟子均被季清弟子分别看管在燕春楼一带,平日里便禁止相互走动,再加上都失了灵力,要想靠太簇自行前往传递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衔花六律均精通音律,最合以音传情,是以太簇只独坐阁楼,怀抱琵琶,信手无名曲,拨弦调律,如碎冰走珠坠寒潭,乍破水痕弄涟漪,时而清脆,时而沉凝,行律浑然天成,端的是精妙绝伦。奏至急处,五指走抡,音飞风起,吹得迎春摇摆,杨柳随风,拟做胡旋舞。 至尾声,他素手按弦,琵琶骤止,静谧三息,又忽而急弹,终以十六轮飞弦收尾,余音袅袅,久之不绝。 待奏罢,太簇起身,缓步回房,将被乐声吸引的弟子隔于楼外。好在衔花弟子善音律已是人尽皆知,那些季清弟子未得上司命令,再加上看守的这段时间听过不少,见未有异动,也就不曾上心。 张曦本隐于门后,待确认无人后,方低声道:“弦鼓三更,会神鬼路,太簇妙心,名不虚传。” “哪里,阁下于音修一道的天赋也不差。”心中暗自惊讶对方竟能听出曲意,太簇随手拨弦两声,道:“自城主被抓,衔花已叙旧未闻江湖事,还请……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张曦如今已属天海岸,但中原却没有多少人知晓他身司太阳之位,便化出掌门印信,道:“天海岸岸主,张曦。” 一听这个偃甲居然已坐上八大门派之一的岸主之位,太簇心下一惊,抱琴起身,又是一礼,道:“原是岸主大驾,太簇失礼。” “无妨。”张曦在周围设下隔音结界,心中将计划从头又审视一番,道:“时辰尚早,且将衔花如今情况与我细细说来。” 太簇信他有城主手书,又是一派之主,便挑了些比较重要又不涉及门派私密的境况一一讲解,就这般一个说一个听,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三更。 其它六律被关的地方距此并不远,午间听到琵琶声便已记在心里,正赶着时间偷偷潜来。刚一进门,正见一个长相与狄三先相同,但脸上破损中隐有灵木露出的人,立时都警惕起来,低声问道:“古洗做的偃甲?你为何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钦柳 的一个地雷,和 临非小鹿 的一个地雷,鞠躬 之前没注意存稿箱定的时间,不小心把未完的稿子放出来了,这次补全了 第96章 天海岸 太簇单以琵琶无法传递过多消息, 早已在心中拟好说词,见几位同修神情警惕,面色不善, 低声介绍道:“这位是天海岸岸主张曦, 有城主手书, 是来救我们出去的。” 说着, 他将一直藏在怀中的手书拿了出来,递予其余六律。 其余六律先行见礼, 后接过手书,待确认罢,黄钟看向张曦的眼神却依旧怀疑不减,目巡三息,开门见山道:“还请岸主先将计划说来。” 张曦早知不会这般轻易便取得信任, 只将计划复述一遍,低声道:“此事需尔等配合, 不容差池,你们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