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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我去一趟,顺便看看温言。叫厨房炖个猪蹄。”韩悯想了想,“小剂子还没回来吗?” “没呢,下午正要派人去催。” “那去看完温言,顺便去看看小剂子,他在恭王府吧?” “应该是在的。” 从文渊侯府到恭王府,途经白石书局,只消在途中停一停,他就能顺便去送书稿。 韩悯咽下花生糖,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 温言受了伤,不太方便挪动,所以还留在原本的宅院里养伤。 之前被傅询教训过的文渊侯,近来安分了一些。 见韩悯来,也恭恭敬敬的。 韩悯朝他做了个揖,提脚去找温言。 他去时,温言架着伤腿,正侧着身子,撑着头翻书看。 因为是正午,天暖犯困,没有什么精神,双眼微阖,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韩悯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迅速把他面前的书卷抽走。 “温大人在看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呀,你来了?” 这下温言醒了,他睁开眼睛,撑着手坐起来。 韩悯把榻上的枕头立起来,让他靠着,然后挨着他坐下。 随手翻了两页书,就把书卷还给他:“没意思,病中还看这种经学文章。” 近来温言与他熟络一些,他二人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无话可说。 “你近来在看什么?” “我……” 最近在看《圣上与御史二三事》,不仅看,我还写。 韩悯迅速转移话题:“我让他们给你打了一架木轮椅,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懒得动,等会儿再看。” “好。对了,我还让他们给你炖了猪蹄,你现在吃吗?还是让他们煨在炉子上?” 温言轻声问:“为什么是猪蹄?” “以形补形啊,你不知道?从前我和傅询打架,我摔断手,他摔断腿,他娘和我娘就天天……” 韩悯忽然想起温言娘亲早逝,便住了口。 温言倒仿佛没有注意到,只道:“难怪,旁人说小时候摔断了手脚,会长不好。你与圣上如今都好好的,看来是猪蹄的作用。多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你近来感觉好些了吗?梁老太医怎么说?” “再养养就好了。” “那就好,梁老太医治断腿很有一手的,你再养养,很快就会好的。” “嗯。” 再说了一会儿话,韩悯原本还是靠在榻边的,慢慢的,慢慢的,就滑了下去,直接躺在竹榻上。 等温言再推推他时,他已经睡着了。 料想他近来有些辛苦,温言也就没有叫醒他,拿出榻里叠好的毯子,抖落开来,给他盖上。 自己则拿起书卷继续看。 倘若温言知道,韩悯困乏,是因为这几日晚睡早起写话本,还是写以他为原型的话本,他绝对不会给韩悯盖被子。 但韩悯在外边也睡不安稳,与从前一般,总是梦见抄家时的事情。 梦见他被关在暗室里几天几夜,不见天日,后来被提出来,被按在木桌上。 后来傅询把他抱出来,宫墙那边,还闪烁着隐隐约约的火光。 他问傅询,出了什么事。傅询却只碰了碰他的额头,让他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好了。 韩悯从梦惊醒,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榻前帷帐—— 他将傅询送他的长剑挂在帐前。 摸索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福宁宫偏殿里,这是在温府,帐前没有长剑。 他抹了把脸,额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温言正垂眸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喊醒他,眼神中流露出探究与疑惑。 韩悯抱着毯子坐起来,若无其事道:“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温言拍拍他的背,了然道:“梦见你们家抄家的时候?” 韩悯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坐着出神,温言便伸长手,倒了杯热茶给他,思忖了一会儿,随口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前为什么不喜欢你?” 韩悯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又瘪了瘪嘴:“你就算找不到话说,也不用找这个话题。你要是不说话,我们的感情就挺好的。” 温言自顾自道:“因为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为你舍弃了太多。我总觉得,为你好像不太值当。” “你干嘛那么想我啊?” “因为当初为了救你,圣上把恭王府都烧了,先帝震怒……” 韩悯手里的茶杯没拿稳,茶水泼洒出来,浸湿他的衣袖。 “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他捋了一下思路,惊道:“那不是梦!” 被傅询抱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提看清楚什么东西。 只是在梦魇时,才常常梦见那时的情形。 梦里的火光在宫墙那边,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韩悯自然不会认为那火光会是真的,也不会以为是傅询把哪里给烧了。 只当是自己胡思乱想。 温言看他大惊失色的模样,疑惑道:“你不知道?” 韩悯摇头:“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做梦。” “那你觉得,你那时被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