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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红药这样说,裴慈也好奇了。 方冲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只有手臂大的陶俑,积极猜测道:“莫非它比其他陶俑大?真人等身陶俑?” 红药:“……并没有。” 方冲还有点遗憾:“虽然是士兵的造型,但景末帝的陪葬陶俑也太袖珍了点,很没有气势啊。” 红药:“景末帝又不是想组建陶俑兵阵,气不气势并不重要。” “不是组建兵阵护卫他?那他搞那么些陶俑做什么?” “陪葬陶俑并非只有一种。”裴慈解释道,“最开始是以人殉,殉人制度没落后,以陶俑代替活人陪葬逐渐成为传统……而且除了那位横扫六合的帝王,其他君王也不会在陵墓里埋葬那么多兵士陶俑,大部分是仕女、舞者、乐师俑,偶尔会有官员俑。” 毕竟,死了还想继续征战的帝王也不多。 红药接话道:“景末帝墓中就有不少官员俑。” 方冲有些意外:“没想到那景末帝还挺……还挺重感情。” 方冲原本想说那景末帝还挺有追求,坟墓里都不忘整一套工作体系,可他突然想到,景末帝在位期间最大的成就就是耍脱了一个实力强盛的国家,被人强行改了朝换了代。这话就实在说不口了,只能僵硬急转弯。 “是啊,是挺重感情的……”红药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垂落到门口的白布巾幡,淡淡道,“每一个被他下令赐死的官员,不论年份不管死法,都得了随葬帝陵的殊荣。” 方冲惊了,这他妈和人殉陪葬有什么区别?! 红药看懂了方冲眼中的惊异,歪头思索片刻,胡乱猜测道:“可能这样比较节省空间?” 反正人已经杀了,陶俑不仅占地小、好摆弄,而且要放在堆满奇珍异宝的陵寝里的话,当然比一具具会腐烂发臭的尸体好。 熟读并背诵了不少景朝历史的裴慈正经道出真相:“因为被景末帝赐死的人绝大部分都没有全尸,所以用陶俑代替。” 给人整得死无全尸都不算完,还要弄出个替身陶俑继续陪葬……很好,景末帝暴君昏君人设不崩。 三人正说着话,飘落在门口的巾幡像是受不了冷落一般,无风自动,摇摇曳曳地晃悠到他们面前,然后巾幡下方的白布条就像触手一样左扭一下右扭一下。 红药看着眼前动作略微有些急切的巾幡,贴心问道:“想让我们出去?” 巾幡愣了一瞬,然后狂对折点头。 红药又问:“外面有东西要给我们看?” 巾幡差点将自己原地折成小方块。 “这样啊……”红药沉吟两秒,然后飞起一脚就将巾幡踢出大门,“先前让我们进这会儿又让我们出,不过顺了一回立马就恃宠而骄起来了,果然一开始就不应该给脸。” 还特意搞了个景末帝陵墓幻境,这是故意刺谁眼呢? 红药拍了拍因为踢腿而略微凌乱的衣摆,对裴慈安抚一笑道:“看来那人是不打算露面了,咱们先去各个房间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裴慈赞同点头。 为了不触发落单即死定律,他们并没有分开行动。 三个一向跳脱活跃的小鬼头也像是知道这里很危险一般,安安静静地飘在红药裴慈身边,乖巧的不得了。 二层的小楼房间不算少,但有用的信息实在不多。 有人气儿的房间只有三个,一个是厨房,灶上还煨着半锅粥。 一个是收拾得干净舒适铺锻挂锦的卧室,霈霈说是那个爱睡觉的小哥哥住的。 最后一个就是放着几个大铁笼的阴暗仓库,这是霈霈生前被饲养的地方。虽然里面不见一星半点的怨气阴气,但地上墙上残留着的大滩黑色血迹,明晃晃地昭示着此处曾发生过的罪恶。 霈霈轻轻扯了扯红药的衣摆,伸着短胖手指指着地上的一片黑,奶声奶气地说:“红药哥哥,霈霈就是在这里用爱睡觉小哥哥的脑袋撞铁疙瘩的。” 红药抽了抽嘴角,十分真诚地说:“好厉害。” 就这出血量,必死无疑啊。 得了夸奖的霈霈挺了挺小胸脯,仰着小脑袋非常得意地道:“霈霈还有好东西要送给漂亮哥哥!” 说罢,小胖墩便蹦跶到他从前住的铁笼子旁边,拱着屁股往地上一趴,小胖胳膊伸到笼底一阵扒拉,在脑袋上的小纸帽被蹭掉之前,总算扒拉出来个羊皮小本本。 霈霈献宝一样将古旧羊皮本举给红药,胖脸蛋上全是得意快活:“这是大坏蛋的,他每天都要翻好多遍!” 羊皮本陈旧如古董,在笼底被一顿摩擦后愈显残破,感觉稍微用点力就会四分五裂,红药接过后神色有些复杂:“霈霈知道这是什么吗?” 霈霈茫然地摇摇头:“霈霈还不识字哇。” “不过只要是大坏蛋喜欢的东西,霈霈就全都要悄悄给他藏起来!藏不起来的就……就把它弄坏!” 红药看着羊皮本封面上的‘施氏族谱’字样,再看看地上的大摊黑红血迹,不得不承认,霈霈年岁虽小,却已然有了小小男子汉的风骨,真的做到了说到做到。 虽然仓库里并没有什么可怖的残尸碎骸,但毕竟是凶杀现场,待久了也不太好,拿到族谱已经是意外之喜,体贴员工的红老板当即带着人回到空旷宽敞的厅堂研究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