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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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外,绿色出租还在。 明当当压低帽檐上车,司机开怀,“明当当,我认识你,我女儿老喜欢你了!” “你女儿几岁?”明当当抬眸,恰好看到车前挂坠,一个小女孩抱着狗笑开怀的照片。 “八岁!调皮到不行,可就喜欢你,你每期节目她都守着不准任何人动遥控,还会唱你的《乌衣巷》,哎呀,那拿腔的样子真的可像你。” 明当当笑了,歪头看着男人精心擦过挂坠的样子,淡声,“你女儿有你这样的爸爸真幸福。” “哎呀,一般啦,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最普通的生活,她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男人发动油门,载着她往山下。 明当当往后靠进座位里,敞开心扉叹,“我爸爸就不一样了。” “你上节目从没提过家庭啊,你爸爸干哪行?”司机和她攀谈。 明当当笑,“考古。” “那是高级人才啊,文人!”司机羡慕笑了。 “托他福,我小时候看过很多书,一个人的时候就天天看书,所以成绩很好。”明当当笑,“但是有什么用,他从来不像你一样夸奖自己的女儿。” 司机说,“兴许是在背地里。男人都不擅表达。” 明当当摇头,“不,他很擅表达。从不对我客气,欠一屁股债,说走就走了。曾经我以为他对我还有一些怜悯,知道留一套房子给我……” 那套房子支撑着她对明江远的所有执念,爸爸终究还是爱她的,没有彻底抛弃她。 但是多么可笑呢,是有人知道她承受不住,所以买了房子让明江远做好人。 是不是自己太脆弱了,当时的那个人才倾家荡产式买了一套房子安慰她呢? 明当当,你为什么这么脆弱? 五味杂陈。 到了家楼下。 司机开夜班,对她热络,“如果你心情不好,我载着你兜兜风?”接着又腼腆一笑,“但下车后,你得给我签个名,最好发条语音证明是你亲签,不然那小丫头还怀疑我的。” 明当当笑答应,“好。”顿了顿问,“mao酒吧你知道吗?” “在酒吧街吗?” “不,寺西街127号。” “好。” mao 酒吧是他们这批从床单厂出来的歌手们的汇聚地。 明当当方一出现,就引起不小震荡。 “魔音他们在吗?”她开门见山。 剃光头的老板告诉她,除了余旸,其他两个都在。 “余旸今天闭关创作,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其他两个玩疯了,你进去看看能不能正常搭话。”老板把她带到一个小房间门外。 明当当说,“我就在外面等。”扬了扬手机,“已经通知他们。” 外头是一个小院子,有水池和假山。 她等在外面,没一会儿两道前扑的脚步声就奔来,看得出来挺着急,生怕她走掉一样。 明当当回眸注视他们,这二位都是喜不自禁表情。 和余旸的疏离气比起来,这二位如邻家哥哥那么亲近可人,明当当笑,“让你们还钱还跑得这么积极?” 鼓手说,“这钱本来也是你的。怎么你最近缺钱?不是签了,外面谁不知道他家重点捧你,商演应该不缺吧?” “我没有商演。” 那两人一惊,“这么好的事?” 明当当点头,“是呀,老板是大傻子,不让我接广告也不让接商演,我现在除了做音乐就是做音乐。” “听说老板本身就是制作人,挺专心搞音乐的,你真走了大运。” 不像魔音自己,这一年他们爆红,商演接到腿软,一天只睡两小时,老板除了压榨他们就没别的活,还创作呢,放几天假就能叫大发慈悲了。 “今晚你找得巧,破天荒休息。这钱是我们刚和余旸那边一起凑过来的,一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当然利息是没有的……”这人说着笑,“不过我们肯定欠你的,当时都没有钱租场地,全靠你卖房子解燃眉之急。” 明当当脸色变了,当提到房子。 那两人以为她过得不好,问她是不是有困难,不然怎么会动用到这么大笔钱? 明当当说,“两位,我很想和你们坐下来喝酒聊天,但今天太晚,等过了这阵,咱们再聚。” 两人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 这一夜明当当没睡好,另外一个人宿醉,同样睡不好。 第二天早上,在看到他,他脸色白的吓人,在阳光下一闪而过,上了楼梯。 明当当站在电梯前,思考了一会儿,也从楼梯上去。 他办公室在楼上。 一共二十二层。 明当当走上去时,发现楼道间一路飘下来新鲜的烟草味,浸的她鼻腔发痒。 但那味道不算太难闻,和六年前一样,他抽的牌子没有换。 只是眼神有点不好,或者是完全对外界不曾上心,无论她高跟鞋声多响,他都无动于衷的一路往上。 最终到了楼上,秘书发现她,他才夹着烟蒂回身望她。 “当当?”眼神讶异,也压着疲惫在里头,见到她,稍微荡出一丝柔和。 他是内敛的。 明当当此时才发现。 “去你办公室聊?”重逢以来,她口吻难得这么平静。 他眸光荡了几荡,含着惊喜,笑了笑,“进来。” 办公室朝阳,空间巨大,有一个办公区域,有一个用透明玻璃隔开的设备间,里面其实更像一个仓库,收藏了近百种的乐器,有些款式很老,雅马哈的初代这种,明当当靠近,用手拨弄,想看能不能用,又怕太老态龙钟而一碰就碎。 他声音就在她头顶温柔响起,“不会坏的。”尾音轻压,诱她上手试试。 明当当手指虚扣了两下,终究没真下手,而是起身,裙摆在古老又魅力的乐器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与他面对面相立。 她看他时,仍需抬眸,但已经比那年分开只到他胸口的尴尬情境好太多了。 这个新奇的变化,他似乎也注意到,往后退了些许,空余一些距离,仔细看她模样。 “昨晚你送我的?”明知故问笑。 明当当歪了歪脑袋,随意看着一只鼓,“看你烂醉如泥,要被盛瑶吃掉的样子,就发了下好心。” 她和盛瑶不对付,六年来不改。 时郁清咳一声,微尴尬,“昨晚她关掉我手机,司机找不到我,当时只是和她在一个地方吃饭,不是刻意撞到一起。” 想问他为什么喝那么醉,但又觉得没那么重要,索性闭唇,继续打量他的藏品。 “当当,昨晚谢谢你。”他好像有很多话。 明当当就等他把话说完。 “只是你送错地方了。下次……” “有下次吗?”她轻快打断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么盯着他,直直的,毫无感情的。 她虽然上来他办公室,和他心平气和聊,但形势显然不如他意料中的温暖。 时郁问她,“涵姐跟你说什么了?” 马上就能找出症结所在,不愧是他。 明当当迎接他视线,一点不逊色,接着将早就在手心里拿着的一张卡片递到他眼前。 时郁怔了怔,“银行卡?” “这里面有两百万,是卖我那套房子人家付得首付……”她提到那套房子时,时郁脸色已突变,本就苍白这一下变成惨白,“后面的款需要一定时间到账,谢谢你帮我解了燃眉之急,也谢谢你当年让我离开时家有一个去处。但这张卡我不会再碰,你把钱取走,一分别留,我也不会因为你留而去关注或是感激,从此以后这张卡这套房子都和我没关系。” “涵姐跟你说的?”他气息起伏不定,眼神却紧紧的锁着她,似想要把她撕碎,再接着重塑她,塑回以前那个粘着他叫哥哥的小人。 她面不改色,点头,“是她。” 又笑,“我们互不相欠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恨你,你也别记挂我。” 时郁瞬间耳鸣。 明当当说,“就这样吧。工作该怎么开展就怎么开展,商演,广告,活动,我该去的就去。您不用护着我。到哪家公司我都得这样干活,别在您这儿搞特殊。” 几乎把他气死。 一口一个您。 这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时郁这下不止耳鸣,心跳也乱七八糟像经历一场飓风,他深深望着她,想看看她这行为里的真实度,结果可想而知,她货真价实到就差跟他盖公章。 他定了定神,眸子略过那张卡,涩笑良久,“当当,涵姐今早劝我,有事儿得说出来,不然容易有心病。我知道你一直气着,怪我那时候没把你接走……”他顿了顿,难堪看着她,“当时确实……” “别说了,我知道你当时困难,涵姐都说了。” “她说的有我多?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跟人家借钱给你买生日礼物的心情吗?” “我丢进垃圾桶了。”如果说的是那只娃娃的话。 “……呵……”他自嘲笑了声,点点头,“哥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自称,加他眼神,明当当体会出了缱绻的味道。 很神奇。 她甚至感到惊奇,就这么抬眸静静直视着他。 他似感到难堪,第一次吐露心声,眼神一直在闪避她,但每回因为离开太久而担忧她不适后,就又转回来,强迫破碎的自己面对她,这需要无上的勇气,或者是……彻底丢掉尊严。 “哥这小半辈子经历很多,从小丧父,母亲偏执,甚至不能喜欢自己所喜欢的,都没有那年因为不能把你接去而感受到的屈辱多……”他说,“从来不觉得自己不行,但那次真觉得自己不行了,十分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