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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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用脂粉,只让人用螺子黛给她的眉涂黑,眉形上似出鞘宝剑,加上炯炯有神的双眼,浑身上下透露出凌厉非常的气度来。 身为男子的嵇珩之等在外间,魏昭带着流光看着封老太君有条不紊让人取了她的御赐龙头拐杖,她在画眉的时候,摸着龙头杖,对着魏昭说道:“铁券丹书等会可以捧在手中用,这龙头杖则是要是谁不听,我就抽他。” 魏昭点头,“您考虑的周全。” 刚刚说了关于娄小姐和成九思的事,尤其是说了娄小姐有身孕之后,王嬷嬷哭嚎一声,受不住地昏厥了过去,而封老太君还有心思放下手中的拐杖,只是克制地用手捂脸。 因为屏退了其他人,魏昭看过了王嬷嬷,走到了老太君的身边,担心地问道:“老太君,您没事吧。” “我没事。”封老太君用满是皱纹的手擦了擦眼,她的眼睛虽说红着,里面却一下充满了亮光。 魏昭还是给封老太君把脉,不过就像是她说的,老太君的心矫健有力地跳动。 等到魏昭把脉结束,老太君顺势握住了昭昭的手,“明衍郡主,你很好!” 这慈念庵钟世杰每个月至少去三回,不说次次见到那位假师太,至少一月之中见过一次的,包括往来的送物资的下人,全部都没有发现假师太的不对,只有明衍郡主发现了,而且如果没有明衍郡主的提醒,像是嵇珩之这样观察细致的人也轻易不会上慈念庵,那样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发现娄小姐的秘密。 封老太君格外感激明衍郡主,正好眉画完了,她站起身,摸了摸魏昭的面颊,“好孩子,我多谢你,别的话不多说,我老太太活着一日,就念你一分情!这次去萧山,我定然护你周全。” 封老太君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还是红了眼,很快她甩开这股情绪,握着魏昭的手亲自去取铁券丹书,还让魏昭捧着铁券丹书。 出了房间,两个沉默而健硕的壮汉已经垂手候着了,这两人的祖父是封老太君的父亲救下的,他们只听封老太君的话,那娄清韵是三皇子妃的身份,手捧圣旨的情况下,说不定也会有人起心思而投向娄清韵。 在换上诰命服的时候,封老太君有条不紊地让人去请这两人,去准备马车,而她带着魏昭与嵇珩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欧旵。 欧旵打量气势十足的封老太君,眸色一沉说道:“老太君这是要去面圣?” “那是第二步。”封老太君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我要先拿下娄清韵,直接把人带到圣上面前,把这件事捅破天!” “有证据吗?” “有。”封老太君说话掷地有声说道,“只是娄清韵的身份特殊,如果不立即去做,汪贵妃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我怕她为了三皇子的体面而遮掩住这些事,我心中不能接受!我不允许我的朗哥儿带着污名,连他爹娘都觉得他不名誉!” 提到了钟世朗,封老太君的眼圈一红,她就是要把这件事捅破,让人知道娄清韵恶毒地害死了人,养着小情人男扮女装养在庵堂里。 欧旵:“老太君,我也跟着一起。” 封老太君目光灼灼看眼前人,坦言道:“欧大人,这娄清韵得了圣旨,是三皇子妃,这娄清韵所做之事道德败坏,我这样行事定然是要让汪贵妃记恨的,您还是不要参与到其中。” “我身边的这两人,一位是明衍郡主,这件事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她,所以她需要和我一起,我事后也定然倾尽所有去护她,能给她的我都会给她;这一位是嵇珩之,他父亲是大理寺卿嵇大人,嵇大人素来刚正不阿,只为会了嵇珩之出面而欣慰。欧大人,你则是不同……你要是参与到其中,没有必要。” 刚刚王嬷嬷关于庵堂里的事没和欧旵说,但是说了钟世朗死得不名誉的事,想到了这里,欧旵眸光闪过一丝伤痛,“老太君,您忘了我的一个身份,我是贵府大公子的座师。” 想到了钟世朗,欧旵也是悲从心来,“我先前不知道这事,现在知道了,怎么允许他这般不名誉的死去?铁券丹书,龙头拐杖,还有一品诰命服是有用,但是何妨再加上一个太子太傅、礼部尚书的大印!” 欧旵以前只以为弟子是生了疾病去的,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之后,也不信钟世朗会做出这样的事,所谓是一个弟子半个儿,恐怕他是最清楚钟世朗品性的人。 那娄小姐就算是再明媚动人,媚色倾国,她已经是钟世朗的未婚妻,钟世朗只会敬她重她,不可能会这样故意喝酒去轻薄娄小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一次去萧山的人就多了一个欧旵。 一行人上了马车。 既然欧旵要一起,自然要和欧旵解释来龙去脉,这马车上都是亲近之人,直接也说了太子知道这事。 “太子殿下已经回了宫,他会装作不晓得此时。” 欧旵微微颔首,太子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参与其中。 欧旵看着封老太君神色很好,甚至比之前下棋更有精神头放下心来,也终于有机会打量明衍郡主。 明衍郡主的双腿并拢,她的旁边就放置着铁券丹书,小姑娘注意到了他的打量,冲着他一笑。 欧旵说道:“嵇珩之我是知道的,他要是敢在这个事情上犯怂,他爹爹都会打断他的腿。反而是明衍郡主……你怕不怕?” 魏昭摇头,声音清脆:“欧大人,我不怕。” 魏昭觉得,她是最不怕这些的,毕竟她亲眼见过小红尾身上宛若流金一样的功德金线。 她很清楚一件事,这功德之事都可以化为小红尾身上的金线,这世间做的好事坏事自然都有天地悄然记录。 钟世朗的死亡有疑问,便应当查清楚,魏昭说道:“总不能让家大公子白白死掉,不可以的,总要替他讨回一个公道。” 欧旵对着嵇珩之笑了笑,“我看明衍郡主这话正对了你爹的路子。”然后再看着魏昭,“嵇大人若是见着明衍郡主只怕会引为忘年交。” 嵇珩之说道:“等到此事了,只怕家父也会再三询问我,到时候家母给郡主下帖子,还请郡主赏脸。” 魏昭自然是应下,而他们说话的功夫,封老太君并没有开口,她的手摸着龙头拐杖,心中想着事,虽说有铁券丹书在手,能不能要到军士,她心中多少有些担忧,尤其是要围剿的是慈念庵所在的萧山,这京畿兵马指挥司的总指挥是汪贵妃的人。 欧旵道:“老太君不必担忧,走一步算一步,还有我等助你。” 封老太君微微颔首。 说话的功夫到了京畿兵马指挥司。 刚下了车,就听到了里面如雷的喝声,那是里面的人在练兵,封老太君下了马车,守门的士兵一人就挺直了身子,另一人急急忙忙去里面请大人了。一品诰命服他们认得出,这人不认识,但是肯定是有事的。 京畿兵马指挥司的朱长秩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他听闻有人穿着一品诰命服过来,连忙放下翘起来的腿,匆匆跑去迎接。 朱长秩这个官是靠着汪德全的路子而上的,他别的不行,但是知道一件事,他知道自己不行,这指挥司的事都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来说。cao练士卒、分配伙食、每日的任务都是比照过去的惯例,只是有一点,他既然是总指挥,天大的事都得让他点头过目才能去做。 朱长秩花了不少钱升到这个位置,他自然得把这些钱给讨回来,于是从饮食上克扣出来,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捞回了本。 在朱长秩看来,京畿有京都府衙门,下面的军士们照旧训练,宫中还有御林军,他只需要投靠了汪老爷,给汪老爷办办事,就能舒服拿银子,这官实在是很好当。 朱长秩还找了家族里最为机灵的年轻后生,这位远房侄子叫做朱友佺。朱友佺的记忆好,把这满京都值得记住的人都给记住了,然后在朱长秩旁边提醒。 眼前这几人朱友佺可都认识,凑到了朱长秩的耳边说了这几人的身份。 朱长秩心中不知道这是要发生什么事,一一上前给见礼。 封老太君打开了铁券丹书放置的盒子,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抚着这铁券丹书,直接开宗明义:“朱指挥,我要借您五百兵马。” 朱长秩啊了一声,脑子当即直了,下意识地说道:“这……老太君,这事不成,整个指挥司的兵马万万不能出动,要么有圣旨,要么有军令牌才行。” 说完了之后,朱长秩觉得自己说得对,腰板停止了起来。 欧旵不适合开口,他是礼部尚书,这事当然不能这样做,于是他并不开口,只是站着原地。 年岁最小的明衍郡主从老太君的手中接过了铁券丹书,笑盈盈地说道:“朱大人,您看看这是上面都是忠恒王爷的功勋,老太君借兵马是为了防止人跑了,要是普通的地方,哪儿用的上军士,直接找衙役就行了。为什么不去京都府尹,是因为等会要围山,要的人有些多,整个京都府都没有五百衙役。” 朱长秩低头一看,就看到了弧形的铁券,说的是丹书实际上并不是丹色,而是代表皇权的金灿灿的颜色,这光正好耀了他的眼,他本来腰板直了,看到了这金字,腿又软了下来,要不是旁边的朱友佺扶了一把,他只怕要跌倒。 欧旵看着朱友佺似乎要说什么,所谓是人老成精,他当即知道怎么做了,笑着上前扶住了朱长秩,隔开了这两人,“朱指挥,小心一些。” 朱指挥擦了擦汗,“明衍郡主,可是这不合规矩啊,咱们兵马指挥司的兵卒调动都是白纸黑字写着的,而且这是国度,万万不能用这兵的。” 眼前的朱长秩让魏昭想到了汪德全,她在云州和这位汪老爷相处过,这位汪老爷很容易顺着人的思路走,只需要避重就轻就可以达到目的,魏昭下意识想到,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一招来说服朱长秩。 想到了这里,魏昭手伸向后面,对封老太君那里摆摆手,她脆生生地开口。 “朱指挥,等会用兵的时候,您若是想要跟着就跟着,不想跟着可以让副指挥之类的跟着。” “我们只去一个地方,是东郊外的山头,从这里到东郊我们可以走城边,不从城里大路走,免得惊动了旁人,等到去了把人抓到了,这兵卒就可以回到指挥司,一共就用两到三个时辰,最多不会超过四个时辰。” “封老太君用了兵马之后,就会面圣,您看欧大人也在,倘若是封老太君没有面圣言这罪,还可以让欧大人参封老太君一本。” “朱指挥,您若是放心不下,还可以提前让封老太君写一封手书放在您这里,出了什么差池,老太君一力承担。” 魏昭先把这件事说的简单,再说清楚了用的方式,时辰,还愿意留下手书,当即就让朱长秩有些松动了。 此时的欧大人也笑呵呵地补充说道,“朱指挥,您看看这铁券丹书,上面夸得是封将军忠君爱国……哦,不对,后来是王爷,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心思?而且老太君也是可以留书的,是不是? 封老太君说道:“明衍郡主与欧大人说的是,我现在就可以写下手书,贼人抓到了之后,私调兵马之事,我会向圣上请罪!” 嵇珩之插不上话就看着事情的走向,看着在魏昭说完了之后,朱长秩的神色松动,到后来已经半是允诺,他此时明白为什么太子看重这明衍郡主了。 这里说服朱长秩的关键就在于魏昭。 最妙的是,朱长秩得了老太君的手书,他似乎长舒一口气,根本不管旁边那个类似参谋角色的朱友佺的暗示,笑着让人去请了一位姓铁的副指挥来。这位铁指挥看着面相就是坚毅之人。 “铁指挥,就麻烦你了。等会你别的就不用管,只用听老太君的指挥,咱们的军士就是负责围山,抓人!刚刚封老太君说了,差不多就是不到十个人,把人抓住之后留下二十个兵看管贼人,紧接其他人就可以回来了。” 这铁指挥浓眉一皱,声音如雷,“朱大人万万不可,兵马指挥司乃是重地,头一条就是只有圣旨和虎符才可以调兵……” 朱长秩平时就不喜铁指挥没有眼力见儿,现在见他驳斥,更是耷拉下来脸,直接说道:“铁指挥,这兵马指挥司的头一条规矩就是听总指挥的。其他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你只需要听我的吩咐就是!” 铁指挥听到了这里,表情虽说不情愿但是改成了肃穆,说道:“是。” 朱长秩得了这封老太君的手书,觉得罪过都不在自己身上,对方可是捧着铁券丹书的封老太君,她亡父被称为是大齐的脊梁骨,他一个小小的指挥,对方只是抓贼人,只是借几个时辰,借了就是。 再说了,这铁指挥行事一板一眼,脑子根本就只有规矩两字。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五百兵马只能够用于围山抓人,不会出什么篓子。 朱长秩弓着腰送人离开,旁边的远房侄子说道:“大人,您这样给了五百人,到底有些不妥。” “你当我想给?”朱长秩没好气地说道,“人就在我面前,捧着这铁券丹书,我哪儿拒绝得了,要不是在我面前,我呸,能给他们兵卒?” 朱长秩后悔自己没有提前离开兵马指挥司,倘若是在外面,只要没亲眼看到铁券丹书,他有的是法子拖延时间,自然也不会给封老太君兵卒。 朱家侄子总觉得不妥,“大人,这要是……” “给都给了,不说这些丧气话,再说了,就围山抓贼人,能有什么事?再说了那个铁头就是个铁疙瘩,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要喊他去,肯定只能封山、抓人这两件事,能出什么篓子?难道山里还藏了一个大宝贝?”朱长秩有些不耐烦了,抖抖手中的书信,“走,去找汪老爷,这么大的事总得知会汪老爷一声。” 朱家侄子也不再多说,两人去了汪德全那里,汪德全知道了借兵卒围山之事,顺口问道:“要抓什么人,是什么人得罪了封老太君可知道?” “当时老太君哪儿给机会问啊,明衍郡主就说是要围山抓贼人,京都府的衙役不够,所以就借到咱们头上来了。” 朱长秩抱怨道:“汪老爷,您是不知道,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给,凭什么给他们那些人做白工?只是……明衍郡主一个小小年龄的丫头,那般说着,还抬了已经过世的老将军压我,我实在没办法,主要是明衍郡主这个……” 汪德全本来正晃腿,听到了明衍郡主四个字挺直了身子,再朱长秩继续抱怨的时候,直接把旁边的引枕丢入到他怀中,让朱长秩的话戛然而止。 汪德全摸了摸面颊,最近吃得好,先前在云州魏昭治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疼,太医给开了方子,连吃几天好了一点,但是还是疼,不如那次在云州魏昭治得痛快,当天就直接不疼了。 汪德全还想让魏昭给他治脸,只是心中又有些犹豫,这明衍郡主的娘可和他们贵妃娘娘有仇。 汪德全愁眉苦脸的,不过就算是不找魏昭,他也懒得听朱长秩说人坏话。 “行了啊。”汪德全不耐烦地说道,“说事就说是,拗不过封老太君就直说,可别抬着明衍郡主。” 朱长秩挠挠脑袋,明明是明衍郡主……罢了,不提就不提。 汪德全摆摆手,准备把人打发走:“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朱长秩笑着说道,“汪老爷,这天冷了正好吃烤鹿rou,滋补着呢,我请您……” “去个屁!” 汪德全听到滋补就觉得脸犯疼,“没看到我脸上生疖子吗?我喝粥,不许说这些,你先回去罢,反正明儿要是没说这事,你就去奏一本。” 朱长秩离开了如意巷的汪府,心中想着自己被借了五百兵卒,这会儿还得了汪老爷的训斥,长吁短叹一番,拔腿往春风楼的方向去了,他心情不舒适,只有花娘可以慰藉他。 而封老太君一行人从兵马指挥司带走了足够的人,就顺着城墙绕行赶赴慈念庵。 这兵马指挥司是在北城门附近,慈念庵是在南边,要不惊动其他人,只能够绕着城墙根快行。 这铁指挥一开始确实是不同意借兵,但是领命之后,骑马一骑当先,领着士卒行进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