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方上有芜在线阅读 -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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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男子年纪单从外表看来大概二十岁左右,眉心处是鲜艳的血红的梅花印,他眉眼极为精致,却是并不锋利,温润的宛若一块玉,只是一双眼睛无神地看向前方,仿佛珠玉蒙了尘,白白浪费了这张好皮囊。

    可是,他竟让我产生莫名的熟悉感。

    此刻他身穿大红喜服,发绑红色长带,我只要不是傻子也该知道他就是妇人口中的庄祖。

    脑海里一丝残念闪过,我在片刻的恍惚中,再次死死得盯着眼前男子的脸,我不禁睁大了眼睛。

    庄无镜!他是庄无镜!

    三百年前修真界的苍梧神话,只差一步,就彻底羽化登仙,近千年的修士之中唯一一个世间仙人。

    我曾随着师傅侥幸见过他一面,那时他是众多修士眼中的焦点,他高高在上的站在众修士会晤的莲花峰上,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们,仿佛看着一群蝼蚁,唇未动,那一声声清冷的修道之法却是传遍三十七座峰。

    无数修士拜服于他的脚下,像是世间百姓看待人间帝皇般看着这个随时可能会羽化成仙的仙人。

    我挤在修士之中,远远地看着处在最高峰的庄无镜,他冷淡的扫视着他脚下的众人,那抹梅花印于他额间更加鲜艳,仿佛能灼伤人的眼。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也是最后一次。

    倒不是说庄无镜成仙成圣,世人再也看不到,而是庄无镜没有等来自己的天劫,最终道心破散,苍梧神话破灭。

    所谓天劫,就是传说中快要成仙的人间仙人最后一道跨入天门的坎,成为天上仙人。

    这天劫可能是情,可能是恨,也可能是只是幼年的一根糖葫芦,一双破草鞋。

    对于已经到了那种地步的世间仙人来说,最后一道天劫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小打小闹,倒也不足挂齿。

    可是庄无镜却是等了五百年,一直都没等到他的天劫。

    没有天劫,意味着上天没有承认他,他之前的所有努力,所承受的痛苦和劫难都付之一炬。

    高高在上,视世间一切为无物的庄无镜也受不了这巨大打击,道心崩裂,双眼蒙尘,彻底疯疯癫癫,离开苍梧派,不知去向。

    有人说他自我剖心而死,有人说他堕入魔道,也有小道消息说,庄家的后人把他接回了庄家,成为了一个比普通人还不如的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疯子。

    如今看来,那些无名小道消息倒是靠谱些,这昔日苍梧神话庄无境不仅回到了庄家,还趁火打劫娶上了媳妇。

    我想到这,轻笑一声,看来沦落到这般泥水田地的不仅是我,这庄无镜更是可悲可笑。

    第22章 所谓洞房

    “哎哟哟,既然他都醒了,俺们庄祖也过来了,俺们就赶紧出去,莫要打扰他们新人的洞房了,哟呵呵呵...”那妇人一见到庄无镜,赶忙跑到庄无镜身边,将扶着庄无镜的汉子和年轻女子推了出去,又装模作样的关上了房门。

    烛光下,庄无镜墨发如瀑,一身大红艳丽长袍,此刻茫然站在那里,即使不做仙上之人,也是有仙人之姿。

    可是尽管如此,他现在也不过是个从神坛跌坐下来的又瞎又疯的凡夫俗子。

    庄无镜的眼睛看不见,他伸出手,四处摸着,慢慢挪动了脚步,轻声道:“娘子,你过来。”

    我冷笑道:“庄无镜想不到你居然疯癫成这个样子,我是男子,你可知晓?”

    庄无镜一听到我声音,竟是准确地朝着我的方向,向我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在我惊讶他的敏锐听力时候,他伸出手猛地将我扑倒在床上。

    “抱到了。我抱到我娘子了。”庄无镜抱着我,欢喜一笑。

    我冷着脸,抬起尚是自由的手,用力地就当着他的头打了一巴掌,怒道:“滚开!”

    他被我打得有些懵,我趁着他发愣之际,猛地一推,将他推下了床。

    庄无镜吃痛地叫了一声,坐在地上,顺着我闹出的声响,他那双无神的眼神‘看’着我,有些委屈道:“娘子,你为何打我?”

    我怒道:“谁是你娘子?世人成婚皆是男女,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你说如何拜堂成亲,如何称夫称妻。当真神志不清,不可救药!”

    庄无镜道:“他们说我非比常人,什么常理在我这里都可以是例外,比如,我知晓你是男子,我也可以与你成亲。”

    虽然这话是狗屁不通,但是我听他说话,不像个傻子,也算条理清晰,我心有疑虑,问道:“你知道你以前在苍华派的事吗?”

    庄无镜点头道:“自是知道的,他们告诉我,我在苍华是天上仙人,只不过了受了点小挫折,在这里休养生息,总有一天我还会重新成为仙人。”

    “这么说,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都是他们告诉的。”

    “他们告诉我,与我自己知道的有何区别。”庄无镜也没及时从地上爬起来,倒是开始脱自己衣服。

    我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庄无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自然是与娘子洞房花烛。只要我将衣服脱个精光,再将娘子的衣服脱个精光,我们....”

    我实在听不下去,岂有此理,我站起身,抬起脚,就踹向他的胸膛,道:“你给我住口!不知羞耻!”

    他被我一脚踹倒在地,揉着胸膛,喃喃:“接下来怎么说来着,他们怎么教我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