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有病,不治在线阅读 - 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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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秒钟后,凯文拨了一通视讯电话过去。

    蓝斯这次倒是接了起来,可他在他那边将视频切换成音频模式,画面一片漆黑。

    “……你怎么了?”蓝斯干净柔软的声线搔刮过耳膜,那一刹那凯文委屈得像条被抛弃的金毛幼犬。

    不过凯文迅速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道:“我睡不着,我……”

    他话还没说完,蓝斯软软地呜咽了一声,那声调很柔媚、很勾人,凯文竖起耳朵,努力从其中分析出了一丝可怜与嗔怒并将它们扩大一百倍。与此同时,那边传来一阵Alpha沙哑的呻吟,说实话,那听起来更像是疼的,可它割断了凯文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凯文眼珠赤红,一跃而起。

    他要拧断那个咸鱼味下流胚的**!!!

    ……

    哥哥的卧室门没锁,凯文嘭地踹门而入。

    这次,与两种浓烈信息素混融的,还有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儿。

    是血。

    蓝斯的卧房没开灯,月色朦胧,银粉般将蓝斯笼罩于内。

    凯文一怔,险些吼出声。

    蓝斯上身穿了一件浆洗平整的白衬衫,一丝不苟,洁净挺括,扣子一路扣到下颌,还系着一枚黑领结,庄正得体得随时可以套上一件晚礼服参加宴会。

    可他的下半身……

    两条修长的大腿自蓝斯衬衫下摆滑出来,它们泛着莹润的、银丝般的柔光,透出一种与蓝斯清瘦身材稍显违和的色气和rou感。

    那是一双白色的丝袜,紧绷着,滑顺地裹在蓝斯腿上,两条吊袜带将丝袜上沿扯得微微变形。

    蓝斯跨坐在一个Alpha身上,手上拿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那是凯文某一年送给他的白色情人节礼物。

    那个Alpha口中塞着一团袜子,此时已陷入昏迷,大量血浆渗透了他身下的床垫,并沿着光滑的丝绸床单淌到地板上。

    凯文仅仅瞥了一眼,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蓝斯的表情,就像被谁揍了一拳般猛地别过头,耳膜鼓起“嗡——”的一声蜂鸣。

    上唇一阵温热。

    他流鼻血了。

    第02章

    凯文狼狈不堪,用手背在鼻端胡乱抹了两下,耳膜的蜂鸣一波强胜一波,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一台搅拌机,将思维搅成一团团死结。

    一阵浑浑噩噩,凯文杵在蓝斯床前。

    蓝斯的卧房很宽敞,从门口到床前有一段路,凯文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关节滞涩,如提线木偶,神识恍惚,脑内一片沉重的空白。

    不知过去多久,凯文回过神。

    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Alpha,一个身材剽悍、肌rou紧实的青年,色度较凯文稍差的蓬乱金发沾满血污。他的胸口有十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流如注,胸前皮肤被划得糟烂一团,好在结实的肋骨护住了他的重要脏器,蓝斯似乎没打算让他伤重不治。

    ——医疗舱救得回来,此事尚可挽回。

    这个事实比一百针镇静剂还有效,凯文喉结滚动,溢出一声沙哑的、获救般的呻吟:“啊……”

    进门之前,凯文狂怒得想把这下流胚的生.殖器拧下来怼进他的喉管,可现在他只希望他好好活着,至少别死于蓝斯的匕首。

    凯文躬身,揽住那Alpha的背和腿,小心地把他抬起来。

    忽然,他意识到蓝斯的坐姿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

    凯文闯入时,蓝斯高傲又轻浮地跨坐在那个倒霉Alpha的腰上,姿态如同女王,仿佛在宣称他掌控着有关性事与凌虐的一切权利。

    可此时,蓝斯活像被谁当胸推了一把,跌坐在浸饱污血的天鹅绒软垫上。他用双手撑住身后床垫,双腿狼狈地大开着,嗔怒而矜持地抿着嘴唇,那神态仿佛是在谴责一位亲热程度超出了恋爱进度的、急色失态的男友。

    几道相当明显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唾液痕迹挂在他两条大腿内侧,浸得白丝紧绷而半透,像是被人掰着腿来来回回舔弄过。

    凯文忍不住朝蓝斯腿间掠去一眼,明知不合时宜,他却仍妒恨得牙酸——这显然是那个咸鱼味儿的下流胚干的!

    那几道痕迹湿润得在月色下泛着光,水淋淋的,令凯文恶心,那么多唾液,是他妈得了狂犬病吗?!

    他暴躁得险些把正托在手臂上的混账Alpha狠狠掼到地上!

    可他不能,他无权索取别人的性命,凯文的面部肌rou恶狠狠地抽搐,万般不情愿地抱着血人似的Alpha狂奔向医疗室。

    这一路上没人,他几分钟前还去取过安眠药。

    那Alpha顺利地进入了治疗舱,透过玻璃罩,凯文看到几束柔润的扫描光线在Alpha周身游走,显示屏上弹出一长串绿莹莹的数字,生命体征稳定,治疗开始……

    智能机械臂向舱体内注入各式药物溶液与细胞再生因子,见那Alpha呼吸平稳,金发下的苍白面颊重新泛起血色,凯文在今晚接连沸腾过几轮的脑浆缓缓降温,找回了一部分思考能力。

    他不敢想象蓝斯犯下谋杀重罪后事情会滑向怎样的深渊,仅仅一个存在于思想中的可能性就使凯文战栗得像条严冬时节的流浪狗。

    ——他会无视律法与正义,包庇蓝斯,与罪恶感纠缠斗争,日日夜夜活在窝藏重刑犯的精神折磨中?

    ——还是亲手将他最柔软的那一小片心尖儿、他的同胞兄弟、他异体同生的另一半送上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