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开创了一个神系在线阅读 - 第1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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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使们在愣怔之后,越发确定了什么,直接将手里的武器收进了身体里。那本就是作为他们身体一部分的存在,自然收放自如,只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毕竟武器是施展他们力量的矛,是保护他们存在的盾。时时刻刻将锋利的刀刃对准外界,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但现在,谁都不敢把寒芒在赫辛面前展现。

    第一次尝试到两手空空之感的魂使们努力压下不适应的感觉,脚下一蹬,像有无数白鸟腾身而起,向着赫辛冲过去。语气难掩焦灼,“请您等一下!”

    下方的亡魂们抬头看着一个个从上空飞过的魂使,发出了惊呼。他们还是第一次从这群收割他们时冷酷无情、像个机器一样的冥府魂使身上,如此明确地感受到如此鲜活的波动起伏。

    而就在这时,一个庞大的身影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在最后一道门扉后,负责镇守这里的冥府三头犬醒了过来。它六双惺忪的睡眼还未完全睁开,鼻头却已经猛地嗡动,而后反应激烈地踢踏起爪子来。

    “凯洛贝洛斯!”

    [凯洛贝洛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外界魂使们惊觉的低呵,后者是突然响起在脑海中的、阔别了万年的熟悉轻唤,两声于此刻重合。

    后者来自赫辛的声音显然让它陡然亢奋。冥府的恶犬拱着身子嗅了嗅,然后精准地抬头捕捉到了赫辛的方向。

    可不等它疯狂摇尾巴,就听见赫辛道:“工作时间偷懒?嗯?”

    赫辛就说他明明记得这块地域应该有一个挺厉害的怪镇守的,怎么之前凶魂那么大动静却不见它出来,结果果然是在睡觉。

    被上司捉到上班时间摸鱼的恶犬浑身一僵,而后发出了低低的呜咽,讨好地冲着他摇了摇尾巴。只不过那尾巴是龙一样的鳞甲长尾,缠绕着无数毒蛇,看起来颇为可怖,直接让远处的亡魂们瑟瑟发抖。

    路过的赫辛也不过是随口一提,但敏锐的恶犬却急于得到将功补过的机会。

    三头犬直接拦在了众魂使前面,巨大的身躯拔地而起,封堵住了通往冥府的大门。滴着毒液的涎水从它的口中落下,腐蚀出一个个坑洞,喉头发出了警告的低吼。

    眼见着赫辛已经越走越远、逐渐飘出了视野,魂使们惶急得拔出了武器。

    “让开,凯洛贝洛斯!事态紧急,我们现在没有功夫应付你!”

    而三头犬却缩起了竖瞳,不为所动。它的大脑还不足以让它知晓众人为何焦灼,它只知道,赫辛分明是要走的——那就没有人可以拦他!

    冥府本质上都是各司其职,像魂使这样跟死神有明确上下级关系的反倒是少数。余下的很多是像三头犬这样的存在,在它们眼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顶用,因为它们从始至终只全权听从于冥王一人。

    感觉到后方发生了什么的赫辛并没有阻止,也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有能够管事的人已经过去了——

    浓重的雾霭将赫辛完全包裹,他的存在虚化至无。因此,与他擦肩而过的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只见掌管死亡的神明直接挥舞着羽翼飞了过去,脸上还带着不痛快的怒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收割。

    继续向前的赫辛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吵闹动静,夹杂着“发生了什么?”“……死神大人!”“是这样的,冥王陛下他似乎……”各种各样的声音,听得赫辛摇了摇头,兀自加快了步伐。

    却说长长的冥河流淌过冥界的大半土地,而在它的源头——冥界深处,矗立着一座宫殿。那便是冥殿,是冥府的主人、掌管着这死者之国的君主的居所。

    在整体颜色偏暗的世界里,这座宫殿却是以黑与银为主色调,不会显得阴森可怖,反而处处透露出内敛的尊贵。它威仪而沉默地注视着这片大地,能让任何靠近此处的人因那份巍峨而噤声。

    掌握更多情报的赫辛知道,这座宫殿里藏着无数的财宝,就连墙上随便挂着的一幅画,都可能是穷奢极欲的神物——不管是信徒供奉,亡魂敬献,又或者古往今来的各路神明为了得到造访此处的机会而付出的代价……数不胜数。

    而自从冥王陷入沉睡后,宫殿就被封存了起来。无人可以打扰到神的安眠,连尘埃都不存在。

    赫辛无视了周围一切结界和禁制,直接走了进去。然后,他在宫殿的最深处,一个塞满了鲜花的棺椁里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赫辛的目光在触及柔软的花瓣时一顿:“……”老实说,这保存壳子的方法是不是太不吉利了一点?不过对于冥王来说,死就像回家一样温暖,也许正合适?

    他一边想着,一边试探性地缓缓躺入棺椁中,闭上了双眼。

    透明的身体逐渐融入rou身里。毕竟是至高神,统合灵与rou的力量,将自我重新唤醒的过程稍微花了一点时间。等到赫辛与壳子彻底融合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冥府的主人正式醒了过来。

    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扶住了棺椁的边缘,而后,神明从中缓缓坐起。漆黑的长发带着凉意四散开来,几缕凌乱地搭在脸颊,更衬得皮肤雪白。

    那张无暇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因久眠初醒尚存着几分倦怠,一手轻轻地撑住了额头。不过几息后,他的眉宇间便褪去了恍惚,只余下波澜不惊的冷淡,而那冷淡中又自带一股不需言语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