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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挽顿时恼怒,“做人不要太卑鄙了兄长!”

    “卑鄙么?”纪风玄伸出手指,拨弄他的羽睫,“哪及你男扮女装瞒而不报惑人心智来得卑鄙?”

    月光之下,少年嘴唇殷红妖艳。

    燕挽气得无言以对七窍生烟,心道:生得好也怪他么!

    他从没想刻意隐瞒。

    是他自己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所以才迟迟没有发现。

    否则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如何能藏这么久?

    “以后不要再叫我兄长,我不是你的兄长,我姓纪,你姓燕,兄弟把戏我玩腻了,要做我便要做你的夫君!”

    燕挽脸颊涨得通红,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纪风玄竟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忍无可忍,燕挽将他从身上推开,冷冷道:“兄长说够了吧,请回罢!”

    高大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燕挽撇着脸不去看,半晌,浓重的压迫感在厢房中散去。

    幽静的庭院,树影婆娑,月凝白霜,纪风玄立于阶上,微微闭了闭眼,许久睁开,一派坚决的离去。

    第31章 难嫁第三十一天

    次日,整个燕家都得了纪风玄回来了的信儿。

    两房姨娘刚搬完自己的东西,又赶着搬出去,纪风玄薄唇微启,道:“不必了,我住长芳院即可。”

    长芳院是离燕挽居院最近的一个下人居住的院子。

    燕父将纪风玄叫到了书房,询问个中详情,没多久,纪风玄从书房出来了,燕父匆匆进了宫,随后一道圣旨降临到了燕府。

    即日起,封纪风玄为忠义侯,赐忠义侯生前原府邸。

    此事一出,京都荡起轩然大波。

    当初忠义侯战死沙场,忠义侯夫人跟着殉情,忠义侯府树倒猢狲散,前有对头相欺,后有几门堂亲戚对爵位虎视眈眈,陛下怜悯纪风玄年纪尚轻无法支撑起门楣,所以找了个由头将爵位和钦赐府邸都收了回去。

    一代将门就此衰落隐退,谁能想到忠义侯府还有再起的一天,那位被燕家接进府中悉心栽培的大公子,竟然真的负了燕家的恩德,意欲接手一个空壳侯府,徒挂侯爷虚名。

    百姓们众说纷纭,唾骂纪风玄忘恩负义的有之,感怀忠义侯在世鞠躬尽瘁的有之,说燕家薄待纪风玄的有之,道燕父故意培植势力欲涉皇权的有之,一时间铺天盖地,炸锅沸腾。

    燕府之中倒是岁月安好,除了燕挽的院子。

    素来活泼好动的婢女们个个犹如哑巴似的,生怕一不小心触了画莺的眉头。

    画莺自是极其恼火,她被纪风玄点xue扔到耳室不说,还亲耳听到纪风玄大放厥词,整个人差点变成窜天猴,手帕也生生绞成了一团抹布。

    “我就知道那个狗东西对公子心怀不轨,万没想到他竟然觊觎您的美色,简直该死!”

    燕挽还算淡定,只是抚了抚额,又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替我准备一些糕点,我要去长芳院。”

    画莺炸了:“公子您还要去找纪风玄?”

    燕挽道:“昨日兄长喝醉了,我相信那不是兄长的本意,我再找兄长谈谈。”

    画莺不肯,将腌菜似的帕子一抛,赌气道:“奴婢不去,公子爱叫谁准备就叫谁准备。”

    燕挽看了她一眼,只好叫了别人,临到出门前,画莺往他跟前一拦,道:“公子,他会伤害您的。”

    “这里是燕府,你不必这么担心。”燕挽摸了摸她的头,“等我回来。”

    说罢,迈出了门槛。

    画莺跺了下脚,咬了咬唇,还是跟了上去,道:“我保护公子。”

    一行人来到长芳院,小厮们去了各个院子干活,院内十分冷清。

    唯有纪风玄坐在庭院石阶上擦匕首,微抿薄唇,极是认真。

    那匕首看着十分眼熟,好似与不久前纪风玄送他的那把是一对,燕挽一怔,然后平静的走了过去。

    “兄长。”

    纪风玄抬起头来,他神色冷漠,面上不带一丝情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接着,他站起了身,将匕首入鞘,别入自己腰间。

    大步走至燕挽跟前,他瞟了一眼婢女手中拎着的食盒,满脸嘲讽:“又来和我演兄弟情深的把戏?”

    燕挽低下头,叹了一声:“小侯爷,你脱离了燕府,恢复了身份,跟我已做不成兄弟,我燕挽也不想高攀,但你身处燕府,为燕府贵客,我这个做主人的,总归要好好招待。”

    纪风玄默了一默,冷笑道:“撒谎。”

    燕挽说:“是真的。”

    纪风玄道:“我分明听到你方才叫我兄长。”

    好罢……

    他确实想和他修复兄弟关系。

    但失败了,他亦不强求,回头递了婢女一个眼神,让她把糕点给纪风玄。

    婢女立即将糕点送到了屋里,燕挽道:“望小侯爷宾至如归,我先走了。”

    方一转身,手腕陡地被攥住。

    纪风玄将他拖回来,狭长冷眸中充斥着一抹恼怒,道:“你来找我,仅是如此?”

    燕挽坦然反问:“不然呢?”

    纪风玄大手不由收紧,而后又将他重重甩开,“随便你。”

    他背过身去,背影都透着一股寒意。

    燕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我始终敬兄长为兄长,兄长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