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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逾在树上勾着BP机的带子甩来甩去,听到许原这一段俗气到不能再俗气的表白,失笑地摇头,眸光微转,想看看被告白对象的激动反应,谁知方才瞄到一眼,他便有些疑惑地拧起眉头。 花辛夷是个男的?? 自然不是,下一秒,许原崩溃的声音破裂地飘上来:“你是谁啊?!这不是花小姐的望春院吗?” 谷蕴真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三尺外是个身量不高、衣着打扮华贵的富家少爷,他窘迫地捏住袖角,正欲张口解释一番。门口的梧桐树忽然痛苦地抖落几根枝桠枯叶,一个人影蓦地从天而降,潇洒落拓地跳下来,转过身冷冷瞧着自己。 “你是打哪来的?”这人虽然长得好看,说话却一点都不好听,出口便是极为不尊敬的一句问责,兴师问罪似的。 烟花还在哗啦啦地绽放,谷蕴真蹙起尖细的眉,一明一灭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极为精致漂亮,恍惚看去竟有些女气,眉宇间的气质像极了那些倾国倾城的妖媚气,但又分明不是。 他微微抬起下巴,本想做的不动声色,但是看到池逾皱眉,谷蕴真就知道他发现这点小动作了,他回敬道:“我是谁,与你们无关。” “怎么就无关了?你无缘无故来这里坏人姻缘,这也叫无关?要不是你横空出现,现在人间就多了一对金玉良缘,这也叫无关?你到底是谁?在这干什么?你认识花辛夷?你也是戏子?” 池逾即使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人,也有一股轻视之意。何况他因为这场投注许多精力的求爱被无故破坏,心中便也含着无名怒火,类似于读书时计划好要回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回到家时第一件事就做错导致全部乱套,那时心中生出的无限烦躁之意。 于是语气不免就有些冲。 谷蕴真无故被他盘问,又被那些问句中轻蔑的语气激怒,微微睁大眼睛,刺道:“你们两个男人深更半夜来花小姐院门前,鬼鬼祟祟、行踪不定,谁知道你们是何居心?我本来要走,现在不打算走了,除非你们立即离开,否则我明日一定去警察局报案。” 池逾扬手摔了什么东西,上前几步跨上台阶,快要到谷蕴真面前时,院里终于传来一道娇柔切切的嗓音,是个女子:“哎呀,安安,你怎么还没有走,在这里做什么呢?” 许原原先捂着脸抱树哀嚎不止,一朝闻得梦中情人的声音,立刻飞奔而来,跑了两步又想起自己现在模样狼狈,只好尴尬地缩在池逾身后,抹去脸上一把辛酸泪。 花辛夷袅袅娜娜地走到门口,略显惊讶地看着池逾与许原,脸上原本亲密的神情立即收起,礼貌道:“池公子,许公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许原捂着鼻子闷闷道:“……”我说我是来表白的你信吗? 谷蕴真忽然说:“他们目的不纯。”花辛夷吃了一惊,往后退去,怯怯地望着那两位富家公子,谷蕴真护住她的手臂,眉目冷冽,轻声道:“jiejie,你往后回院,一定得锁上门,别让随随便便什么人擅自闯入。” 池逾挑眉,他们的确让一个下人进去打探消息,那个人跟池逾用BP机联系,报告花辛夷的位置,但那都是为了之后的烟火告白计划。偏偏这话被谷蕴真一说,就变得非常不合理,好像他们真的是唐突佳人的好色登徒子似的。 他冷笑道:“至于么,如果我们真想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是,还用得着如你所说,辛辛苦苦地自己来抢?” 谷蕴真眸孔剧震,抬头看着池逾,把花辛夷推进去,他似乎到底是个纯善的人,所以对池逾这种大逆不道的混账言论找不出应对的话,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全是震惊与轻微的惧怕。 许原见花辛夷似乎被吓到,心中已有退缩之意,好在池逾并非彻彻底底的蛮不讲理的人,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他忙不迭垂头丧气地跟上去。池逾在远处一声令下,周围忽然又鬼魅般冒出许多佣人打扮的人,步履矫健地跟了上去。 还有个人从望春院冲了出去,花辛夷这下真的吓得不轻,跟谷蕴真把院子里检查许多遍,才勉强安心下来。谷蕴真蹙眉想着那人的眉眼,问道:“师姐,他们是谁?” “一个是城西许家当铺的大公子,一个是行商池家的大公子,最近都爱来颂梨园听我的戏,你瞧,花已经送了一屋子。” 谷蕴真便轻轻咬唇,喃喃道:“原是那个池逾……难怪如此无礼。” ※※※※※※※※※※※※※※※※※※※※ 先出场的是攻。 第2章 芙蓉醉酒,百世稀有 池逾其人,在陵阳城可谓是声名狼藉。不是因为他玩世不恭的恶劣处事态度,也不是因为他素日里无所事事只爱寻花问柳的散漫个性,比这些更深刻的理由藏在众人口舌中,是不可放到台面上来说的理由。谷蕴真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故而略有耳闻。 他平日下完课,闲暇时会去本地一座闻名遐迩的茶楼里喝茶,茶馆里常常坐着些聊天消遣的客人,闲言碎语便无孔不入,难免闻听得到一丝半缕。池逾被众人所恶,小半部分缘于他的性子,大半部分却因为有流言道,早年山河动荡时,池家与外国人勾结合作,把家业从陵阳做大到全国,是以终成家中堆满金山银山的膏梁纨绔。 所以池逾现在才能这么整日游手好闲,访燕寻莺,全靠吃过去卖国换来的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