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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胃壁一阵剧烈的痉挛,酸水涌向江燃喉间,他痛得几乎休克,但残留的意识却叫他强忍着去忽略感官上的痛楚,握紧拳头朝对方砸去。 划了个空。 “哈哈哈,还能还手!这小子挺能抗啊!”老二大笑道。 听着那刺耳的笑声,江燃发现自己也想笑,他嘴里泛起一股铁锈味,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竟然还绞尽脑汁妄想寻出一线生机,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估计根本没想过让他活过今天吧? “草……”江燃嘶哑着喘息道:“草你妈。” “呦嚯?”老二站起来道:“还他妈来劲了?” 他掂量着手里的折刀,但还没做什么,老三就已经一拳砸在了江燃左肋。 砰!一记记闷响如同暴风骤雨,到了最后,甚至都能隐约从中听出一丝血rou泥泞的味道。 “呃啊……”江燃趴在地上,颤抖的手掌因为极致的痛苦夹带着些许不自然的抽搐,他看起来想要撑着爬起来,但身体已然不具备多余的气力,很快就重新软倒在地面,像是没了声息。 老三脸上洋溢着狰狞的兴奋,他走过去,想要把江燃拎起来,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江燃猝然动作,从腰间抽出那根尖锐的铁丝,翻过身反手就狠狠刺了过去。 他原本瞄准地是对方的喉咙,但因为受伤太重的缘故,到底出了偏差,铁丝扎进了对方的锁骨,仅仅入rou几厘米就触及到了骨头,无法再寸进。 完了。 江燃刚冒出这个念头,两记重拳就砸向脑袋,直接将他砸得意识涣散,人也被提起来一把甩了出去。 跌出门外,江燃昏沉间感觉自己躺在楼梯上,借着月光,破碎的落地窗外,温柔的海潮落入他的眼帘。 深蓝,梦幻,与他所经历的地狱仅仅一墙之隔。 他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清晨,在阳台浇花的那个背影看起来是那般宁静美好,可忽然间,那抹裙角就像干枯的蝴蝶标本,翩飞着朝楼下坠去——生命的逝去就是如此简单,除了当事人,没人的世界会因此崩塌,第二天太阳会照旧升起,再过几年,也许经历过伤痛的家属就会坐在温馨的饭桌前欢声笑语。 ——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江燃嘲讽地想,如果他就这么死掉,周辅深需要花几年时间才能从其中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疯魔了,江燃忽然开始盼望那种画面。 当自己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推出来,走廊两侧是混合着肃穆和警察来去间交头接耳的诡异气氛,在例行公事地表达完哀痛后,鉴定的法医会上前详细地告诉周辅深,自己是怎么在死亡前进行着徒劳的搏斗,一次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像等待着什么希望…… 然后在周辅深死气沉沉眸子的注视下,掀开那块遮掩的白布,把那具破烂的身体露出来让他做最后一遍的确认。 江燃想看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恐怕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死亡就是这个人宇宙的终结,因此不管后来再发生什么,对这个人来说都再无意义可言。 眨了眨眼,麻痹的痛感过后,江燃视线渐渐清楚了些,他隐约瞧见有人影朝他笼罩过来。 “……强哥,这小子该不会是死了吧?”老二说着蹲下身,手里的刀刃弹出来去挑起江燃的下巴。 “都十点零五了,还管他死不——”强哥刚不耐烦地开口,咻地一声!轻巧又迅疾地划破空气,截断了所有话语,强哥眼睁睁看着一道箭矢十分精准地穿破老二的喉咙,后者脸上尚且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痕迹,在倒地后没有立即断气,而是双手在空中无意识的抓挠着,从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想拼命挽留生命的流逝。 黑暗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矢,倒地垂死挣扎的同伴,那场面无疑很是诡谲,但强哥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在短暂的怔愣后,他立即就后退想跑到房间里躲藏,但刚迈动脚步,嗖地一声就再次响起,转眼便射穿了他的肩胛。 “啊啊啊啊——!疼——别过来!啊……”剧痛和未知的恐惧霎时让强哥方寸大乱,倒在地上畏缩着在栏杆间爬动,试图躲藏。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确实救了他一命,但却也使其难逃活罪,很快一箭又射在了他的腿上,短短十几秒间,他身上被扎了五、六箭,有的只是蹭破点皮,有的却深深嵌入骨rou里,带血槽和反钩箭头的构造让血液大量翻涌出来。 强哥又哭又叫,人却已经不敢再随意动弹,只固执地抱着栏杆把头部藏在后面,俨然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 “周辅……”突来的惊变让江燃恢复了些许清明,他厌恶地推开身旁不知死活的老二,抓着楼梯扶手想站起来。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他的颈间便被一道结实的臂膀陡然勒住。 “是谁?谁他妈在那边,赶紧出来,不然别怪我弄死他!” 老三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江燃听着觉得十分滑稽,这个刚才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男人,此刻突然就变成了畏缩的鬣狗,佝偻着庞大的身躯把自己藏在他的身体后。 “听见了没,妈的!” 没有得到回应,老三骤然收紧了臂膀,江燃顿时承受不住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