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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不停地增长,带动着这条微博的热度近乎每秒都在攀升,老民警见状摘掉眼镜,把手机递还给小张,表情严肃道:“不行,得让他赶紧走了。” 小张也知道事态不好,便问道:“那咱们直接开警车送还是怎么着?” “这个……”老民警还没想好,这时候又有一个年轻民警脚步匆匆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先是冲调解室的方向比了个眼色,然后悄声道:“这少爷家里人来接了,但是派出所外面现在围了一圈媒体……” “那也得让他走!”老民警斩钉截铁,但想了想又嘱咐道:“看着点别出什么事……我是说,别让这小子再因为被媒体问急了去打人。” 年轻民警点头:“嗯,等会儿我多叫几个兄弟去外面守着。” 说罢,他就转身打开调解室的门。 然而事实证明老民警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周辅深一路被保镖在前面引着,面对警局外前赴后继扑过来的媒体,他全程视若无睹,整个人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基本就跟在被民警问话时是一个德行。 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气风发和游刃有余。 因为于他而言,再做那些表面功夫已经没有意义了。 上了车,记者拍打车窗的声音和追随的闪光灯依然络绎不绝,而在黑暗的车厢内,那些尖锐而刺耳的提问也并没有被完全隔绝在外,而是清楚地响彻在车厢内的老中青三人耳中。 ——中年人自然就是坐在副驾驶的周成业,而那个老人……则是周辅深本来该在家颐养天年的爷爷。 “丢人……太丢人了!”在车子缓缓驶离人群后,周爷爷终于沉着脸开口道:“堂堂周家的孙子,居然因为纠缠前妻闹到警察局来,这简直就是家门不幸!我这张老脸算是被他给丢尽了!” 周成业叹口气:“爸,少说两句吧。” “怎么,你还嫌我说错了!?”周爷爷一听更瞪起眼睛:“要我说这孩子就是被你惯成这样的!早听我的话,当年就应该把他扔到国外那种管教特殊人群的学校里,什么时候把所有毛病全都治好了,什么时候再把他接回来!” “爸!”周成业陡然抬高声音,回过头极力克制愤怒的表情道:“你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变相的少管所!连晚上睡觉都要被拴着手铐,进去了就完全没有人格可言,我能把辅深送到那种地方吗?再说子不教父之过,要不是当年辅深查出问题时我忙于工作没有重视,最后又让他妈来看管孩子……那最后也不会……” 他说到这里已经语气艰难,周爷爷也陷入了沉寂,他方才的疾言厉色渐渐淡了下去,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黯然和疲惫,抹了抹眼泪道:“人心都是rou长的……他是我唯一的孙子,我会不心疼他吗?但这孩子他不长心呐!你看这些年,你放纵他去演戏、让他跟男人结婚,但他在乎吗?他领情吗?你问问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会告诉你吗?唉……要是他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我也认了,反正家里有的是钱让他挥霍,至少不会时刻担心他哪天给我搞出什么让社会惊动的新闻来,让咱们老周家祖祖辈辈蒙羞……可是呢?可是他偏偏是那种人人见了都夸句天才的孩子,谁都知道他有能耐,但他就是不干正事,你说他这不就是故意给咱们添堵吗?” “现在也未必只有干公司才是正事……爸,时代不一样了……”周成业揉着额角解释,凭心而论,虽然周辅深性格乖张,但在上学到成家立业这种事情上,却还真没让他cao心过什么,上学的时候周辅深就没用督促一路读到了博士,结婚后又完全经济独立,可以说跟圈子里那些热爱追求自我价值去搞创业,结果差点把家底赔进去的混小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至于周爷爷所说的那些补偿,其实也不过是些态度上的宽容罢了。 但他知道这些和周爷爷是解释不通的,时代就是禁锢思想的最大枷锁,更何况周辅深这次的确是做得太不像话了,当初被这个从不亲近他的儿子求上门的时候,周成业虽觉事情荒谬但还是迫于补偿心理答应了,可却没料到周辅深最终会把局面闹到如此过火的境地。 唉……那些媒体亲眼看着周辅深从警局走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写……但相信那些文字即使再危言耸听,其程度也不会比现实中他儿子所做的一切更加离谱。 想到这,周成业就头疼不已,而当他透过后视镜,注视起那道从上车起就一言不发的影子时,就更是悲哀地发现——即便捅了天大的篓子,即便听到他和周爷爷那样的争吵……周辅深却始终在旁边神色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仿佛这世间任何情绪都不能穿透他那道冰冷的屏障,打动他的内心。 见状,周成业也不由收拾起那些愧疚,迫使自己的心肠冷硬下来,沉声道:“周辅深!该纵容你的我也纵容过了,但你和江燃就是没了缘分,再想强求也没用!还算男人的话你就给我认清这一点……从今天起,你无论有多少阴谋诡计在肚子里,都必须给我就此打住,明白吗?”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周辅深的神经,他的目光从车窗上移了开来,目视前方忽然淡淡一哂道:“那你不如干脆砍掉我的手脚好了。” 听闻这话,周成业先是额头青筋暴起,但紧接着又是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