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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兰初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倒是走在最前边入弯处的明峤停下脚步,回答了他这句话。 “古往今来多少佛修道修,但是史册典籍的记载里,就只有这位圣禅法师差点儿修成正果,若不是当年出了那件事,也许他已经成了佛。凭他那样的修为,四方精怪任凭驱遣,要造一处墓xue不是什么难事。” 东阳彦并不是真的想要与人探讨这些,听他这么一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明峤也不多说什么,站在原地对后边的几人招了招手,刻意压下了几分音量道:“快过来,这里有一面石墙。” 石墙就立在明峤站定的那个弯道的前面,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去路,墙上雕着一尊端坐在莲花台上的三头六手的三面佛像,三面佛的每一只手都拿着一个小钵,钵里坐着形态各异的小佛像,十几只眼睛都睁圆了看着跟前的来人。 钟洵已经举着火把站在了佛像前,规规矩矩地拜了一下,才转身朝跟上来的几人道:“路到这里就尽了,这座佛像浮雕上可能有机关。” “这一路都太平静了些,大家都小心点。”明峤回头嘱咐了一声,从袖子里翻出来三张符纸,在火把上点燃后抛向三个角落。 橙红色的火焰没有半点摇曳,三张符纸同时被明火吞尽,只余下黑色的残壳落到地面上,成了不起眼的尘灰。 “没有异样的气息,看来灵隽法师没有留下什么精兽在这里守着。”明峤抱紧了随身佩剑,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本以为这妖龙坟冢里面会危险重重,可是没想到一路过来出了入口处落下的大圆石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倒是显得他们几位仙门的宗主有些大惊小怪。 可越是没什么困难,会不会说明里面的东西越是不重要? 明峤心里还在犹疑着,钟洵已经将火把递给了东阳彦,亲自上前寻找机关,才刚碰到其中一个装着小佛像的金钵,“咔嚓”一声机关触动的声音就从旁边的石壁里传了出来。 两面石壁的顶端各出现了三个方形的小洞口,一排细小的竹管从里面伸了出来,朝甬道上的众人喷射着细小的锋利箭矢。 慌乱的躲闪中,石壁似乎转动了一下磨出“咔咔”的声响。 司淮听见身后的盛兰初发出了一声惊呼,正要回头,就被旁边的吾念一把拽住手腕往旁边的石壁靠去。 这甬道的石壁也不知道藏这些什么机关,司淮的背才抵了上去,身后的墙面就忽然空了,他来不及稳住身子,只能任由自己往后仰倒下去,没想到吾念拉住他的手却没有放开,跟着他一起摔了进去。 / 活门很快就在他们身后关上,隔断了外头微弱的火光,落进了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司淮被吾念压在身下,后背摔得发出一阵阵的钝痛,他皱了皱眉眉头,咬着牙齿把到嘴边的一声闷哼咽了回去,不舍得伸手把近在跟前的吾念推开。 吾念伸手摸到了他的肩膀,才知道自己把司淮当做了人rou垫子,忙撑着地面要爬起来,急急地问道:“你怎么样?摔伤了没有?” “没有……”司淮轻轻应了一声,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吾念的衣襟。 吾念毫无防备地被他这么拉了一下,一时没撑住又被他带了下去,两人的额头磕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不经意间擦过的嘴唇让他们同时愣了神。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吾念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支吾地解释道:“我……我不知道……” “起来!”司淮将内心异样的躁动强压下去,故作镇定地道。 吾念听他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妥,才放心地应了一声赶紧从他身上爬开,拉了司淮一把把他从地上带起来,挨着身后的墙壁坐了下来。 司淮的呼吸声有些粗重,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抬手将拇指和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想要捏一把小火出来照明,没想到念了两遍咒诀都没有反应,不由得心头顿了一下,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从上回掉到连云府的暗河里开始,他这具躯体的灵力就越来越差,没想到现在捏把火都捏不出来了,看来回头该想办法再换个躯体才是。 正要凝神再试一遍,旁边的吾念忽然碰了碰他的手臂,握住了他的手塞进一张符纸,道:“临行前明宗主给我的明火符,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会儿正好能够用上。” 司淮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要看他,然而入眼处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只好轻叹了一声,念了遍咒诀燃起了手里的明火符。 四周的黑暗霎时被柔和的火光驱走,两人这才发现自己摔进了一个不大的小石室里面,四面墙壁和顶上都用彩色的墨画上了禅意画,墙根底下堆了数十个泥封的坛子,还有几个开了封的空坛滚到了另一边。 明火符只能燃上一小会儿,司淮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墙角有一支落了灰的白蜡烛,急忙把手上快要熄灭的焰火扔了过去,点燃了那根被燃过的烛心。 这座墓xue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可这间石室很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呆过的,难道是灵隽曾经在这里面停留过? 吾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为他在对那些封起来的酒坛子动心思,幽幽飘过来一句话,道:“放了三百多年的酒,不能喝了——” “谁说我要喝了?”司淮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一边想着三百年前的灵隽在这里做过什么,一边又正和三百年后转世的吾念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