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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后院几处院落都空着,昏昏暗暗的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没想到在这花团锦簇的地方还建了个小院子,虽然没有高墙绿瓦、画角檐廊,但是十分清净雅致。 与其说是一个关人的牢狱,倒不如说是一个用来修养身心的清净地。 院门没有落锁,轻轻一推便开了,里面看守的人许是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早早就藏在了暗处,一开门便响起了“嗖嗖”两道夹风的声音,两支冷箭一前一后从暗处射了出来。 明峤左右侧了一下身子,抬手便将两支箭矢抓在了手里,看也没看就反手掷了出去,两声凄惨的喊声一同响起,便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那表兄怕人多了打扰他敬仰,这院子里就这两个看守兼伺候的人。”明峤这么说着,便大步朝里走去。 屋廊的尽头有一座八角亭,四周都放下了挡风的纱账,珠帘被风吹得晃动着,露出躺椅上睡着的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人并未入睡,听见脚步声也没有起身,低声问道:“岐道来了?” “是。”明峤应了一声,在帘子前顿了一下,才拨开珠帘入内,弯腰作了个礼,唤道:“鸣遥兄。” 众人跟在他身后也入了亭子里,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一动不动地仰躺在铺了软锻的躺椅上,身上盖了一张上好的锦裘,锦裘微微落下去了一些,露出见了形的肩骨,他却并未察觉一般,有些费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的方向。 “要带的人都带来了?”傅鸣遥的脸色十分苍白,却还是扬着嘴角笑了一下。 只是那双眼睛黯淡无光,似乎是看不见的。 “带来了。”明峤应了一声,缓声道:“有劳鸣遥兄替我证明缘由。” 众人看了看明峤,又看了看身有残疾的傅鸣遥,一时弄不清楚他们到底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只得耐下了性子在一旁坐下。 世人大多不知道傅鸣遥这个人,就算知道的,也只是说他十几年前为孟城主做过谋士,在孟城主以少胜多答应上万敌军之前,就已经消失无踪。 又哪里会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只是变成了个身残目盲的人,被困在这空旷的城主府里。 照顾他的那两个人都是孟平杉派来监视的,他自己又是个身不能动的人,自然也没有煮好待客的茶水,司淮一行人坐在漏风的八角亭里,等着明峤交代他要说的事情。 明峤细心替傅鸣遥掖好了被角,搬了张圆椅到他旁边坐下,便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大荒山的异样,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在那个龙坑出现之前。” “什么?”钟洵和东阳老宗主一同开口,十分惊诧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司淮坐在最后的角落里,目光低了下去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叹了一下,道:果然是这件事。 明峤的目光从众人身上逡巡了过去,缓缓道:“说起来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明家虽然脱离了红尘俗世一心修行,可和朝廷那边还着关联,这一辈更是担负着看守大荒山结界的重任。 大荒山怨煞之气浓重,厉鬼妖魔不计其数,可只要古结界不破,倒也没什么大事,明家在大荒山设了几个看守寮,每年轮番派弟子过去夙守,一直没出过什么事,直到两年前忽然有弟子回来禀报,说大荒山附近多了一道异样的气息。 明峤当时亲自到大荒山去查看过,可探不出来那道气息到底是什么,大荒山没有因此而混乱,便先压了下来没有声张。 后来他四处查探才得到了消息,说三百年前杀人犯事的那条妖龙死后不久,曾落了一缕碎魂在大荒山附近,当时的仙门修士在大荒山受了整整三年都没有什么动静,才当他是死透了。 一派胡言!司淮在心里暗暗问候了一遍明家的祖宗,低下去的眼眸里不知不觉浮起了一圈淡青色,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果真是他?”钟洵打断了他的话,厉声责问道:“这么大的事你知道了以后为什么不说?” 明峤:“当初一念之差。我以为不过一道气息,都死了三百年了能成什么气候,便想着自己寻求解决之法。” “胡闹!”东阳老宗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三百年前,仙门百家一同围剿那妖龙,都被他屠杀在明华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若真是他要复生,你一个人能有什么解决之法?!” 明峤被斥了也不恼怒,反倒笑了起来,道:“自然是有的,当年那妖龙如何死的,诸位宗主想必也是知道的。” “碧玦禅杖?”司淮目光一凛,忽然抬头看向他。 “不错。”明峤点了下头,这件事众多仙门史册都有记载,他并不好奇一个散修会知道。 “当年那位圣禅法师殒身之后,碧玦禅杖便没有了下落。我也是打探了许久才得到消息,说当年圣禅法师将禅杖中凝了修为的玉玦取了出来,分作四块碎玉石,玉石化作不同的物什,落到了不同的地方。” 而他则费尽心力,去寻找那四件玉玦所化之物。 “这件事仙门中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史书典籍也没有记载,你是从哪里探听到的?又是从哪里打听到妖龙的一缕魂魄落在了大荒山附近?” “这便是我今日带你们来见鸣遥兄的原因,鸣遥兄原是天玑门掌门真人的关门弟子,天玑门培养治世能人,他是因为心怀天下黎民才入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