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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他道, “我很高兴。” 寇冬皱起眉,因为这一声“回来了”而隐隐生出了点怪异感。 但男人并未再向下说。他只是将手伸向寇冬, 低声道:“来——” 寇冬望着他摊开的手心。 “来,”邪神再次不容拒绝地道,“你通过了这场游戏,我要带你去看你的奖品。” “什么奖品?” 有人猛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猛然看向寇冬,“凭什么他可以拥有奖品?” 系统提示:【只有玩家开启隐藏剧情, 才可获得相应奖励。】 “什么隐藏剧情!”说话的傩神却全然不吃这一套,指着寇冬,“他办事根本不按规则走,想怎么来怎么来,这也叫剧情?——他不就是胡乱指了一通?” 没有人接话,反而有人低声提醒道:“别再说了……” 再说,与游戏规则相关的话便要冒出来了。团队副本曾经要求过每个人,不可提及“游戏”两字或任意游戏名,也不可暴露现实中的真实身份,这些限制说的清清楚楚。 没有人想知道,不按规则走的结果会如何。 说话的傩面却全然不管这些。他这几天既没有被抽签筒抽取到,也没有被人指认,硬生生苟过了这几日,如今眼看着副本就要结束,反而惦记上了贡献点。 “那也该有我们的一部分!”他对着邪神嚷嚷,“我们是一起的!凭什么只给他一个人?” 邪神将头转过来,黑的看不见底的瞳眸凝视着他。未知是能让人心生恐惧的,尤其是这样强大的力量所给予的未知,在这股力量下,众傩面面具下的脸色都禁不住发白、后背发冷,唯有说话的男人理直气壮,越说越觉得有理。 他原本便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因为抢劫过几次,还蹲过牢狱。只是在牢里头越发学会了口无遮拦,最终猛然朝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看你们这个游戏,就是在给他开后门!” “……” 这句话说出后,场中忽然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说了“游戏”。 这时的安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男人也多少察觉到了。纵使他自认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之中说出了违禁词,头皮猛然一麻。 可他在这种提心吊胆之中等了等,并没看见发生什么。天还是同样的天,血月还是同样一轮血月。他还好好站在这里,平安无恙。 这种平安,重新给了男人勇气。他将头一昂,反而瞪了在场人一眼。 “怕什么!”他骂骂咧咧道,“一群胆小鬼——” 他的话没能说完。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有一只惨白的手骨骤然从地下破土而出,牢牢拽住了他的脚踝。 随后,有更多的手骨钻出来。它们密密麻麻,简直像是某种活着的生物,成群结队地向着男人身上攀爬去。男人拼命地将它们向下打落,可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了,握得也太紧,毫不留情地拧住他的胳膊腿——只不过是转眼间,男人就被这白惨惨的骨节所覆盖了。 从头,到脚。 这画面如同一群白蚁在啃噬大象。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尖叫,像是出于撕心裂肺的疼痛。寇冬从那些手骨的缝隙里看到了一点血红的颜色,才明白它们在干什么。 它们扒开了皮rou,在吸男人的血。 他骤然想起了兑换池的血池,还有那池中同样林立的手骨,皱了皱眉,上前一步。 小人的手按在他肩膀上,轻声道:“别去。” 寇冬停住了脚,只是眉头还蹙着。 “别去,”叶言之重复道,深深地注视着这一幕,“它很在乎规则。这个人触犯了,哪怕你现在救了他,他也是会死的,甚至会比现在死的更为痛苦,——你永远救不及。 寇冬没有再上前,却也没有再看。在惨叫声中,男人的身形慢慢萎靡下去,一截接着一截向下瘫软。先是脚,随后是消失不见的小腿,腰,上身…… 终于,男人的头颅也逐渐缩小,最终只剩下一个绘画精巧的傩面掉落在了这黄土地上,已然不见了人影。 场中一片寂静。 这简直是一道惊雷,猛然在他们耳边劈响了。有人反应过来后,禁不住发着抖,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样对规则抱有敬畏之心。 叶言之却好像有些不耐烦了,低声道:“又是这一招,杀鸡儆猴。” 寇冬:“你说他是鸡?” 叶言之:“……” 不,我说你是猴。 他看向那地上的傩面,又意味深长瞥了系统框一眼。 系统演这一出戏,在他看来,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它逐渐感觉到它失去了对于寇冬的控制权,因此迫不及待要在对方面前狠一点,好让寇冬多少收敛一点、不再想别的法子,老老实实进它的陷阱、困在它的游戏里。 只可惜这个目标注定不会实现。寇冬对这一幕并没太大反应,更别说想着收了他那一套saocao作了。 开玩笑!没了saocao作的寇冬那还是寇冬吗? 那是鱼没了水,鸟没了翅膀,悟空没了金箍棒——早完了。 寇冬镇定的一批。 倒是现场其他玩家被这一幕唬住,张口结舌半天,再也无人敢说寇冬独自领取奖励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