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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势,拉开的可太熟练了。 寇冬往墙角那儿一蹲,挺专注地搓圆泥球,等搓的圆咕噜了,就开始满地找棍儿。 叶言之还没看懂,下意识要帮他,“那儿有个。” 寇冬瞧见了,上去捡起来,开始杵那儿雕琢五官。 叶言之一直看着他弄,越看越有点儿不对味。这是给哪个小孩捏,这么费心,大费周章的。他狐疑道:“你准备敲诈谁?” 这时候,寇冬也捏的差不多了,把那雕琢完成的小人头往棍子上一戳,眉开眼笑塞给叶言之,“抱着!” 叶言之:“???” 他? 为什么? 寇冬:“你不是想要?” 叶言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锅惊呆了。 他为什么会想要?——他是一个二十一岁的成熟男人! 寇冬浑身洋溢起老父亲的光辉,“想要就说,爸爸都给你做,不用羡慕。——爸爸的,就是你的。“ “……” 叶言之心态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之前的叶言之:我要帮他,哄他,呵护他—— 来之后的叶言之:……什么都别说了,干死吧。 第31章 傩面(四) 寇冬这人, 旁的都好。就一个毛病,格外想当别人爸。 叶言之是真不能理解,他澎湃汹涌的慈父情怀到底从何而来…… 后来他仔细想了想, 觉得这人就是纯粹乐意占别人便宜,典型的给他三分颜色他能给你开染坊的性格。这种性格还有两个简洁明了的字可以概括:欠干。 非得有个人把他这毛病给磨平了不可——摩擦的那种磨。 他深深地看了寇冬几眼, 把“尽快长大”这件事再次提上了日程。 耽误不得了。 再耽误, 这人都能上天了。 能上天的寇冬绕着村子转了两圈,这回连个小朋友的影都没看见。兴许是因为上一回险些被他这个别有用心的给收买了, 这回家家户户都把孩子关在了门里, 压根儿不把人放出来。 寇冬的泥人大法失了用处, 只好全塞给他崽,美其名曰:有利于促进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长。 身心都是二十一岁的成熟男人叶言之:“……” 就这一手玩泥人的手艺和童心,寇冬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说这话。 他说起正事, “关于鬼,有线索吗?” 寇冬眯起眼,模样有点懒散。他脚拨了拨地上的草叶, 说:“有。” 叶言之:“什么?” 寇冬似乎在思索。随即,他慢吞吞说:“其实我有个挺简单的方法。” 小人从他肩上支起来, 望着他。 寇冬:“唉, 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大费周章。比如,我把我要洗澡的消息放出去……” 叶言之:“???” 这关洗澡什么事? 寇冬:“凡是来偷看的, 都是鬼。——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叶言之:“……” 叶言之也说不清自己是气好还是笑好,恨不能敲他头。 在青年心里,这游戏就这么猥琐痴汉吗? 叶言之感觉自己有点躺枪。 寇冬委屈的很:“不怪我把他们想的猥琐,你看他们干的都是什么事——一口一个灌满一口一个生崽的, 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就很痴汉?” 还有那个神像,把替身拉进去是干什么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虽然红布盖着, 可声响盖不住好吗? 就那动静,哪点儿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通通都得回炉重造。 叶言之膝盖更疼了。他沉默半晌,才说:“他们的想法,可能过于偏激。” 寇冬不可思议道:“你管这叫偏激?” 这难道不叫变态? “……” 小人彻底不吭声了。半天后,他才拉着寇冬的一缕头发,闷闷憋出来一句:“拿这个做决定,太草率了。” 以青年自己做钩子——叶言之光是想想,都无法接受。 寇冬想了想,居然被他说服了。 “也对,万一玩家中也有这种变态呢。” 说不好,反正自从进入游戏之后,他就觉得他格外有吸引神经病的潜质…… 叶言之的膝盖简直被插成了筛子,紧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 死去村民的棺椁被抬了起来,吹锣打鼓地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向着南面走去。 只从表面看来,这显然是寻常的丧事。家属哭哭啼啼,强壮的男人扛着棺,前后跟着吹打的乐队,热热闹闹向下葬的地方行进。白衣,白花,白纸钱,只有扎成的纸人是彩色的,上头两只被涂的乌黑的眼睛看的人心慌。 寇冬在一家村民的房子门前又碰到了刚刚挨打的傩面。那傩面上画着许多只眼,各有不同,猛地一眼看上去简直要让人犯密恐。 是二郎神。 二郎神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看什么。寇冬走近了,才发现他在看脚印。 那是刚刚扛着棺材走过的人所留下的脚印,在这泥地上轻而易举留下了痕迹。二郎神盯着看了会儿,头也不抬地说:“你看出不对没?” 他一出声,寇冬才发觉,这正是昨天的土地。 那一口女声是半点没变的。 寇冬索性也蹲下来,认认真真看了会儿,“什么不对?”